「微沙,你醒了?」單母趕緊拭了拭淚,查探女兒的病情。
「娘……女兒沒事,求您和爹別為這件事爭吵了。」她抓緊娘的手,眼角溢出了淚 霧。
「好、好,我們不吵了。」單母也頻頻拭淚,試著安慰她,就怕她會得了醫不好的 心病。
「爹,您也別傷心,女兒會堅強活下去的。」她悠悠說來,白皙慘白的臉上是一臉 的疲憊。
「那就好,餓了嗎?讓你娘端點兒東西給你吃。」單父慚愧的道。他想不到單微沙 會是這麼明事理,就連他也自歎弗如啊!
「我不餓。」她閉上眼,然而為何雙眼一闔,她看到的就是滿臉猙獰的佐尚羽,而 且,一切的一切都恍若在夢中,竟然是那麼的不真實……「可你已一天都沒吃過東西了 !」單母心急地問。
「我好累,只想一個人歇歇。」單微沙綻出一個溫柔笑意,好讓爹娘放心。
「但……」
「好了,老伴。就讓微沙好好睡一覺,等醒後你再弄點兒東西讓她吃吧!」單父阻 止老伴再繼續嘮叨。
單母想想也對,於是道:「那我們就出去,你好好歇息。」
單微沙點頭應允,直到他們兩老全都退出去後,她便緩緩起身,無神般地走向五斗 櫃,翻出一條繩子。
看著手中繩,她的淚水已是無止盡的淌落雙腮,心痛如絞、百般痛心。她感歎自己 的命運,卻無法扭轉它,惟有借一死來逃避。
她愧對爹娘的養育之恩,但她當真沒臉再活下去了,昨日那樣的事對一個女人來說 何止是名節問題,日後還將成為街坊鄰居的笑柄。
一個尚未過門的女人便已遭到下堂的命運,這種侮辱有如鞭笞在身上的痛,已痛入 骨髓,深印心脈……毫不遲疑地,她將繩子繞上屋內樑柱,然後爬上椅子,淚留滿腮的 臉上除了決絕的神色,還有一股視死如歸的堅強。
「別了爹娘,您們的養育恩情女兒來生再報……」她口中喃喃念著,而後將繩子套 上她的頸子。
正欲踢開椅子的剎那,突然,頸上的繩索斷裂,她霍然摔在地面!
「啊……」單微沙疼得哀叫了一聲。
她痛苦的扭曲了小臉,才張開眼,竟乍見身旁有個男人的翹頂靴。
「誰?」猛抬眼,沒料到自己居然會看見那個毀了她一生的男人!
昨日見他時他凶狠殘戾;今日看見他,他的臉龐依舊不帶半點兒愧色,難道他是想 徹底毀了她?
「既然要把我逼入萬劫不復的地獄,為何不讓我死?」單微沙困難地站起身子,與 他的眼相對視。
「為什麼不說出去,是我把你弄成這樣的?」佐尚羽寒著聲問。
原以為她一定會把他的名字供出去,哪知他等了一天,居然未聞半點風聲,只知她 被喬郡給抬回單宅,取消了婚約。
她若不說,他接下來的戲就演不下去了,因此,他沉不住氣地想來問問她,怎知會 瞧見她自縊的一幕,單微沙勾起嘴角,「你以為我說了人家就會信?」
「不說,你同樣要遭到輩短流長的衝擊;說了,至少可以將大家的注意力暫時擺到 我身上。」他面無表情地說。
「真好笑!」
她突地發出一陣陣的激狂笑聲,「你毀了我,還這麼想讓旁人知道?你是心態不正 常還是本來就有病?」
「不正常?!哈……」他隨著她一起大笑,但接著目光狠狠的一瞇,「說得真好, 當我眼睜睜的目送自己的父親去赴死的開始,我的心已經不正常了。」
單微沙直搖頭,無端端地,她怎能承受那麼多的責難,她當真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 ,「請你把話說清楚,令尊的事我一點兒也不清楚,為何你要遷怒於我?」
對了,還記得那天她救他時,他身著戰時盔甲、渾身是傷,難道是那場戰役發生的 事?
還記得!佐將軍就是因那場戰役而殉國的?可……這又與她何關?
她一個弱女子,怎麼會和國家的戰事發生關連?
「你既然有勇氣尋死,怎麼沒有勇氣承認?知道嗎?你很美……但你那美麗的外表 下包裡的竟是一顆毒如蛇蠍的心!」
佐尚羽霍然抓住她的手腕,火藥味十足地說:「你是喬郡的人,他的野心不會告訴 你嗎?如果沒有,你昨天一見了我,又怎知我受了傷?說啊!你說啊……」
「那是因為我……」
單微沙正想說明,哪知門外卻傳來了母親的聲音,「微沙,你房裡是不是有聲音?
你需要什麼嗎?」
佐尚羽聞聲立即從窗口躍出,待單母推門進入時,已不見他的人,卻只兒著大開的 窗口!
「你幹嘛把窗子開那麼大?會著涼的!」單母立即上前闔上它。
單微沙卻乘機趕緊將掛在樑上的繩子拉下,藏在枕下。
「我剛剛覺得好熱。」單微沙隨意找了個借口。
「怎麼會?你一定是躺昏了。」單母這才折回她身邊,撫了下她的額頭,「還好, 沒發燒。」
「娘,我沒事的,只是覺得有點兒餓。」她找著借口。
「那好,娘這就去為你煮點兒粥。」見女兒有了食慾,單母總算鬆了一口氣。
「謝謝娘。」她微笑著。
「別對娘客氣,娘動作很快,去去就來。」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單母便迅速離開 了房間。
見母親離去後,單微沙連忙從床上爬起,衝到窗邊將窗子打開,卻已不見佐尚羽的 人影。
唉!為何他不把話說清楚,剛剛那些誤解又是從何而來?
真是惱人啊!
第四章
「微沙、微沙……」
單母與匆匆地敲著單微沙的房門,語音中帶著急促與興奮。
正在房內刺繡的單微沙奇異地揚揚眉,隨即放下針線,前去將門開啟,「娘,怎麼 了?瞧你開心的。」
她不禁好奇,娘這幾天為了她的事一直鬱鬱寡歡著,今兒個是遇上什麼事,竟讓她 這麼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