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郡,你又何需強人所難?」
佐尚羽和他算是從小穿同一個褲襠長大的兄弟,雖非血緣關係,可當他可比親兄弟 還好啊!
無奈這事乃關係到大宋的未來,實在是馬虎不得!
「好吧!那就算了。」喬郡又為自己斟上滿滿的一杯,猛地灌入口,那模樣已很明 白地告訴佐尚羽,他火了!
「喬郡,你……」
佐尚羽無奈的低首輕笑道:「服了你,那就告訴你吧!其實……」他頓了一會兒才 接續,「皇上這次並未派一兵一卒給我們。」
「什麼?」喬郡差點兒把吞進喉裡的玉釀給噴出來。
這怎麼可能?皇上這麼做豈不是要他們父子去送死?
「我不敢騙你,現在咱們大宋軍力已潰散,上回的征戰,死傷更是不計其數,兵旅 早已嚴重缺乏。軍糧又不及由南方運達,所以,我和我爹才決定走這一遭。」佐尚羽無 奈地瞇起眼,眸底淨是憂色。
「那你們……」
「只是去做個幌子罷了,憑我和父親在他們契丹人的狗眼中還算是強敵的優勢,我 想可以讓他們暫時收兵以待。」
想他「護主侯爺」幾度進軍契丹,在詳實運用兵法策略下,每次都將他們打得落花 流水,因此,每每只要他們佐家人出馬,契丹狗必會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那不是很危險?」喬郡掀起一眉,陰冷地問。
「這是惟一的計策,再危險也得嘗試。」佐尚羽說得雲淡風輕,仿若事不關己般的 悠閒。
而喬郡就是恨他這股悠閒的模樣,每次看到他那副自命不凡的模樣,便會加深自己 在外人面前的無用。
「那你千萬得小心。」他虛偽的關心道。
「我會的。對了,關於這機密……」
「放心吧!攸關你與佐伯父的安危,我哪會亂嚼舌根呢?來!喝酒、喝酒。」喬郡 趕緊以喝酒來掩飾臉上的得意神色。
「好,別談這些惱人的事,喝酒。」佐尚羽亦高舉酒杯,與他一乾而盡。
第一章
臨山縣東北邊明福橋下,有間紅磚綠瓦的平房,靜謐幽然、舒爽合宜,這裡就是單 微沙的家了。
單家世代以紡織為業,直到單微沙父親那一代,正好遇上紡織業蕭條時機,於是, 單父便毅然決然地將經營百年的家業收起,改以務農維生。
雖然生活比不上以往富裕,但是,他們卻自力更生,心靈上感到更充實了。
單微沙與喬郡的婚約則是訂於二十年前,當時喬父與單父為同窗好友,感情甚篤。
有一回,兩人酒酣耳熱、交談歡暢之際,他們便約定往後所生的後代,若是一男一 女,就結為夫妻,將他們這一代的情誼延續下去。
但自從他們單家家業收起,少了以往的風華,喬家就不再與他們連繫,也就在他們 以為喬家有意毀了這項婚約之際,他們竟於失去聯絡的十年後突然上門提親,這倒是頗 讓單家人意外!
畢竟,喬郡身為八王爺的義孫,怎麼會看上他們這種平民百姓?
但他們卻能信守承諾,答應在下個月便把微沙風風光光的娶進門,著實讓單父放下 一顆心。
「微沙,那麼晚了,怎麼還沒睡呢?」
單母見女兒房裡尚有燭光,於是輕敲了一下房門問道。
「女兒正在為爹爹趕製一雙新鞋,待會兒就去睡了。」單微沙邊說,邊走去打開房 門。
「新鞋什麼時候都可做,何必趕得那麼急呢?」兒女兒有此孝心,單母亦欣慰的一 笑。
「娘……」她搖搖頭,扶著母親進屋坐下,又為她倒了一杯茶水,「下個月女兒就 不在家中了,實在放心不下您們兩老,只能為爹爹做雙鞋聊表心意。」
說著,她便忍不住鼻酸,婚嫁雖是喜事一樁,但只消想起必須與爹娘分離,她還是 放心不下。再想想自己要到一個她完全陌生的地方待一輩子,還真是有點兒害怕。
這婚約雖定於二十年前,但自從十年前喬郡的父親去世後,便不曾聽他們再提及, 甚至兩家也不再有往來。
原以為對方有意悔約,哪知道就在前陣子,她無意間在路上遇見喬郡,讓他驚艷一 瞥,在打聽出她便是與他有婚約的單微沙後,竟立即叫媒婆上門提親。
單微沙說不出這是什麼感覺,只覺得那個喬郡似乎有點兒……輕浮又不安於室。
但為人子女,婚姻大事本該由父母決定,既然她的命運早在二十年前便成了形,她 也無意改變它。
「唉!說實在的,娘也捨不得你,你也不過十六,再晚個一年也行。那喬家十年來 不聞不問,為何現在又急於一時呢?」單母不禁發起牢騷。
「娘,女兒遲早要嫁人的,況且,汴梁城離我們這兒又不遠,如果我想回來看您也 是很方便的。」單微沙倒是先安慰起母親來,既然這場婚約是改變不了,何不讓她娘安 安心心的看著她嫁人?
「娘就是不服氣,都是你爹,隨隨便便地答應人家,說來迎娶就來迎娶,連一點骨 氣都沒有。」單母愈說愈氣憤。還記得當時為了這事,她還跟自己的丈夫大吵一架呢!
再怎麼說,微沙都是他們的掌上明珠,又是這麼孝順、善解人意,實在是個貼心的 好女孩。她還想多留她陪在身邊一些時日,想不到她爹就這麼急著想把她嫁出去!
其實,嫁人她也不反對,但嫁的卻是那個無情無義的喬家,說什麼她都是一肚子的 窩囊氣。
「您也知道爹向來重允諾,既然二十年前他與喬伯伯定下了這種誓約,他自然要遵 守了。」
「你喲!就是偏袒你爹,娘可是為你著想。」
單母拿起圓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又道:「反正我就是覺得這麼匆促決定 了你的終身大事太大意也太冒險。隔壁的楊大叔經常跑汴梁城做生意,我想他應該聽說 過喬郡這個人,於是偷偷向他們打聽過……」說到這兒,單母又發出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