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好難過、好難過……」她趴在她娘肩上,哭泣不休。
「娘也捨不得你嫁給這麼一個男人。別急……別急……讓娘好好想一想。」反正辦 法是人想出來的,相信她們會想出一個好主意。
「您的意思是……」單微沙震愕地抬起小臉。
「如果娘要你逃婚呢?你有這種勇氣嗎?」
單母非常認真地說,雖然這種事對女子來說是違反女德與常理,但怎麼說,還是女 兒終生幸福來得重要。
「什麼?逃婚!」單微沙一聽見這兩個字,渾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一個女子逃婚,倘若傳揚出去,不但她無法做人,就連父母的顏面也掛不住,這… …這未免太冒險了!
「你沒有勇氣嗎?」單母試問。
「我……我不知道……」她不但心亂了,連腦子也混沌了!
「你若是決定了,就得趕快,娘始終都是站在你這邊的,你大可放心。」單母非常 決絕地表示。
「可是,爹那兒?」
「我與他是老夫老妻了,他大不了鬧一場脾氣,不會有事的。」她向單微沙保證著 。
「娘,您是說真的嗎?」單微沙彷彿已被母親的幾句話說得心思搖擺起來,居然有 一絲蠢蠢欲動了!
「當然,我看這樣,你就去豐縣舅舅那兒。」單母又有點遲疑道:「不過,現在北 方正值戰亂,豐縣太靠近那兒,似乎不太平靜。但不去你舅舅那兒,咱們又沒較親近的 親戚了。」
「我會照顧自己的,娘,您放心。」單微沙深吸了一口氣,「北方雖亂,但總有偃 旗息鼓的時候,我可以熬。」
她下定了決心,這輩子要為自己做一件事,或許她對不起爹、對不起娘,但她卻想 對得起自己一回。
「可是……娘還真是不放心你。」單母愁著一張臉,既要為她的安危操心,又不想 讓她的一生幸福就這麼斷送了。
「娘——」
單微沙緊緊的抱住母親,淚水佔滿眼眶,「女兒會小心的,等婚期一過,爹氣也消 了,我就會馬上回到您們身邊。」「好的,既已決定,那就事不宜遲,明兒個我去幫你 準備路上要用的銀兩,明晚你就出發前往豐縣。」單母也是淚眼汪汪地說。
「謝謝娘……」
雖然她無法確定這一去是對是錯?但既然已有此決心,她便不再延宕多慮。但求爹 能瞭解她的苦衷,別氣壞了身子——???
佐尚羽與父親佐超整裝待發,前往沙場,兩人都懷抱著馬革裹屍的決心,畢竟,這 次的誘敵之計是非常的冒險,倘若對方不中計,不但他們兩個必死無疑,也連帶的連累 了整個陣前士兵。
於是,佐家父子這回可是特別的謹慎,因此,這次的行動除了皇上以及喬郡上次的 套話,其他人均不知情。
然而不對勁的是,兩人一到了前方,原以為那些契丹兵會稍微卻步,但想不到的是 他們不退反攻,運用大批人馬將他們未兵打得落花流水、節節敗退。
「尚羽,你快逃,爹來壓陣。」事到緊要關頭,佐超也只有一心護著自己的兒子了 。
「不,爹,咱們父子早說過要生死與共,您這是何苦?讓我留下,我非得將那些契 丹狗殺得片甲不留。」佐尚羽目露凶光,義憤填膺,他真不明白這次的計策怎麼會失敗 的那麼徹底?
「別逞強,敵兵眾多,你再衝出去,只是送死!」佐超揚聲阻止。
「爹——」
佐尚羽左臂已受傷,血流不止;佐超的大腿也有嚴重的刀傷,兩人目前暫躲在一處 林內。不過,那些契丹狗的聲勢愈來愈兇猛,人數也愈來愈多,讓他們甚感氣虛!難道 老天真要滅了他們?
「但若咱們不殺出重圍,你我都會死在這裡的。況且,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 同胞血流成河!」佐尚羽痛心地說,明白自己即使出去也必死無疑,但他更不能貪生怕 死啊!
「爹的氣力已盡,無法逃得那麼遠,若咱們全都死在這兒,誰為我們報仇呢?」佐 超抓住他的胳臂,激動地說。
「報仇……」佐尚羽喃喃說道。
「是啊!我們這次的行動是如此謹慎、小心,並未向外人說起,為何契丹狗彷若知 情了一般,一點兒顧慮也沒有的疾追不捨、殺氣甚比以往更甚?」
佐超一語驚醒夢中人……「沒錯,我們被人出賣了!」佐尚羽激憤地握緊拳,以至 於左臂上的血流得更多,幾乎染紅了他的整件上衣。
他心中已有了底——出賣他的人便是……該死的喬郡!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做?
「尚羽,你怎麼了?」佐超趕緊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條,捆在他的上臂處。
「別激動,否則,血會流不止的。」
「爹,我要報仇!」佐尚羽對著佐超咬牙道。
「對,我們要報仇,這個責任就交給你了。」佐超淌下了老淚,「如果逃得回去, 得好好孝敬你娘。」
耳聞父親猶如交代遺言般的傷感話語,佐尚羽忍不住哀嚎出聲——但他相信這也是 他這輩子最後一次的痛哭,以後,他一定要成為一個無堅不摧的男人,至少要將喬郡那 賊子鬥垮。
好個喬郡,居然與契丹狗有勾結!難怪那天他要擺宴請他大喝一頓,為的就是要套 他的話!
而自己也太傻,居然會信了那個好佞的小人!
「爹為你開路,咱們現在就衝出去。」佐超猛力拍了一下他的肩,「可以了嗎?」
佐尚羽拭去淚,臉上抹上一層堅決,「爹,請受不肖兒一拜。」
他倏然跪直身軀,在佐超面前磕了三個響頭。
「好,若有來生,爹還是要定了你這個兒子。」佐超瞇起老眸,對他點點頭,「那 就別再猶疑,走——」
就這樣,父子兩人再次闖進敵陣中衝鋒陷陣,佐尚羽身受數刀,奪下一馬狂奔而去 ;
佐超最後成為箭靶,身中數不盡的箭矢,直到死也不願向對方跪地屈服,仍直挺挺 地站在沙場上,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