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忘了。」諸葛狫笑了笑,對他四名徒兒說道:「送恩人下山去吧!可別再那 麼粗魯了。」
「是!」只見一團氣架起了韓堯風,徐徐飄揚而去……說起這段往事,彷彿歷歷在 目,韓嘯天停頓了一下又說:「本來這件事兒也就這麼過去了,孰知,在十年前的某天 夜裡,我應友人之邀,在他新開張的酒樓裡喝下了幾杯黃酒,一向不勝酒力的我竟開始 胡言亂語,將十五年前的那一幕說了出來;沒想到這消息就這樣不脛而走、傳遍江湖。 」
「這又如何呢?」惜惜不解地道。
「原來遙弦山這謎樣的地方,不僅江湖人士想一窺究竟,就連朝中大臣也趨之若騖 ,他們都想奪得傳言中的兵法及秘笈。經我這麼一說,你想會有什麼後果?」他懊惱的 掩住臉。
「你就成為眾人追逐的目標!但,為了承諾,你又不能將此秘密告訴他們,所以, 你就想到了這辦法,對不對?」惜惜愣愣的看著她的左小指。
「沒錯,所以,我立即趕回家把它植在你的手指內,這樣就能掩人耳目。」韓嘯天 回憶的說道。
「哈!哈!終於讓我知道這隱藏了十五年的秘密了。哈……」猝然間,從屋簷上發 出一陣奇笑怪叫聲。
「誰?」韓嘯天一把將惜惜攬於身後,雖心生害怕,但,其眼神亦充滿了戒備的神 情。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黑影倏地落在韓嘯天的面前,一把利刃也不偏不倚的架在他的 頭上。這會兒,韓嘯天才看清楚眼前這一臉刀疤的男人。從他那獐頭鼠目、腦滿腸肥的 模樣看來,此人絕非善類。
「我沒時間在這兒跟你窮攪和,快說,這銀戒要怎麼使用,才能上得了遙弦山?要 是聽話的話,我還可以留下你一條小命,否則……嘿!嘿!」此人撂下狠話,兩隻鼠目 還不時的瞟向惜惜。
韓嘯天見情形不對,立刻拉開嗓門吼著:「快來人啊!」
「好啊!你竟敢給我叫人,看我怎麼修理了你!」當他手中的快刀就要揮下時,即 被一把匕首給射彈了開來。
「韓忠,你來的正好,快把這土匪給捉起來!」韓嘯天見武藝高強的韓忠已趕來, 一顆吊起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爹,你沒事兒吧?你這土匪,忠叔定會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的!」惜惜見爹 爹險些遇害,早已忘了自己的處境,也對這匪徒喧嚷了起來。
但好景不常,眼見門外走進了兩名陌生人,他們一個陰沉、一個狡獪,看來,比這 土匪還難應付。
韓忠見狀,立即圍在兩個主子面前,「看的出來三位也是江湖中人,我們主人向來 為人寬厚,從不招惹任何人,不知三位是否找錯人了?」
「哈……我想,這事得問你主子應該比較清楚。」其中較為陰沉的那人說道。
「韓忠,你只要答應我,保護好小姐就成了,千萬別讓她落入賊人之手。」韓嘯天 又對向來忠肝義膽的韓忠說道。
「爹,我絕不會丟下您一個人走的!」惜惜一聽父親這麼說,淚已潸然落下。
「你們一個也別想逃出丟。少天真了!銅虎、銀虎,將他們全都拿下!」滿臉落腮 胡的那人吆喝著,只見另外兩人一擁而上,與韓忠短兵交接,廝殺成一片混亂。
「韓忠,快帶小姐走!別在這兒磨蹭了!」韓嘯天心一急,抽出牆上的長劍,也對 著銅虎亂殺亂砍。
「爹,不要!」惜惜見韓嘯天不要命的揮著劍,急得哭了。
銅虎氣激心頭,一使勁兒,那刀鋒就像秋風掃落葉般的滑過韓嘯天頸項,只見他人 頭落地,血柱從頭處噴湧而出。
「爹!」惜惜驚見此狀,整個人跪落在地上,全身戰慄不止。
韓忠也為之一愣,銀虎卻趁他分心之際,在他胸前刺上一刀。
「主子,恕韓忠護主不周,先帶小主子走了!」義薄雲天的韓忠,不顧自身已受重 傷,隨即抱起已瀕臨崩潰的惜惜,一躍而出韓家莊。
「銅虎,你怎麼那麼大意把韓嘯天給殺了?就算我們得到銀戒,但沒有方法也是白 搭呀!」金虎一氣就賞了銅虎一巴掌,「你們還不快追!如今只有先把銀戒弄到手再說 了。」
隨即,他們三人也躍出韓家莊,追趕於後,誓將他們兩人擒到手。
第二章
經過五天五夜沒命的趕路,當韓忠背著惜惜來到攏時,已因失血過多而昏厥在「攬 月樓」前。
「攬月樓」乃天水縣著名的妓院,其老鴇蘇玉娘亦為性情中人,與一般嬤嬤不同, 據說她與韓忠曾有過一段不為人知,且刻骨銘心的感情。
當韓忠強硬撐起眼皮,看見依然風姿綽約的蘇玉娘時,他強忍已久的淚水還是忍俊 不住的滴下來,他以虛弱且低沉的嗓音勉強的說道:「玉娘,我似乎老是在麻煩你,即 使在我將死之前也無法避免。」
「你快別這麼說。究竟是誰那麼心狠手辣?我一定要替你報仇!」玉娘一直期盼能 再見到思念已久的人兒,卻沒想到竟是在這種生離死別的情況下相見。
「我時間已所剩無多,只求你能代我照顧我的小主子。我知道你這地方龍蛇雜處, 但,我相信你有辦法掩護她,呃……」韓忠護緊胸口,因強忍一口氣而使得血氣漲紅了 滿臉。最後,他仍不放心的握緊蘇玉娘的手,「答……答應我,玉……」
話未終,人已去,玉娘緊擁住他的身體,悲泣欲絕的說:「我會的,你放心。玉娘 一定會替你辦到的。」
而一直呆愣於一旁的惜惜,只是面無表情、兩眼呆滯的看著這一幕。這一路上,她 因受驚過度而變得不言不語,精神恍惚。就在她看見韓忠斷氣的那一刻,竟突然醒了, 她驚愕的撲向前,臥倒在韓忠懷裡,想要大喊忠叔,卻發現自己根本喊不出聲音,無論 她怎麼用力,怎麼嘶喊,結果還是一樣。她知道她啞了,只不過,這是心理上的啞,而 不是生理上的啞,就在她看見爹爹慘死的那一刻,她已決定用「無聲」來面對未來的一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