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懷念的香味呀!是玉米濃湯,她的最愛。
沈千帆俐落的將三明治盛上盤中,再舀了兩碗玉米濃湯上桌。
「OK,開動吧!」
若潮怔愣的看著眼前冒著熱氣的瓷碗,自從滄海去世後,她便再也沒喝過玉米濃湯了,因為沒有人會煮得比滄海更好喝,更能抓住她的胃、她的……心。
見她一逕地失神,沈千帆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然後端過碗,舀了一匙吹涼,遞到她的唇邊,「潮潮最乖了,嘴巴張開。」
他當他在哄三歲的小孩呀!
張開的嘴巴本來是想抗議,誰知卻成了溫馴的服從,哦!
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人這麼待她了。
這是滄海最常有的舉動,她老抗議他拿她當小孩對待,雖然心中泛著甜蜜。而他,則是笑笑的告訴她,他喜歡眷寵她的感覺。
不同的人,同樣的柔情舉動,同樣溫暖的眸光,就連入口的味覺,都令她心神一陣恍惚。
是她太想念滄海了嗎?為什麼她會覺得,這味道與睽違了三年的滋味是那麼的相似?
為什麼呢!就外貌而言.沈千帆與滄海沒有一丁點相像的地方,但就本質而言,她卻時時在他身上看到了滄海的影子。
這太荒唐,也太不可思議了!
也許是因為她的心空虛太久了,而他這份如兄如父的溫情,正是她所需要的,所以她才會有這樣的錯覺吧!
「潮潮,」他輕柔的叫喚拉回了她的心思,「也許我不該提,但我非弄清楚不可。昨晚個該千刀萬剮的禽獸是誰!」
若潮僵了一下,避開眼。
沈千帆堅決扳回她的身子,直視她的眼。
「聽我說,潮潮。如果可以,我情願你永遠別再想起,但是這傢伙該死,我不願便宜了他,即使不走法律途徑,我還是有辦法替你討回公道,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受二度傷害。」
「等……等等!」若潮聽傻了眼,「你以為……不!你誤會了,他並沒有得逞。」
「是這樣嗎?」不可否認,乍聞此言,折磨了他的心痛瞬間緩和了不少。「那就好。但我還是要知道。」
「算了,千帆,反正我也沒有……」
「不能算了!」他的態度堅持,「我不管有沒有得逞,他傷害了你是事實,光這一項便罪無可恕!你受的屈辱,我會加倍替你討回。」
若潮微微怔愣地看著他,「千帆……」
如此強烈的維護之心,教她深深動容。
他伸手撫觸她細緻的臉蛋,好溫柔地說:「記住一件事,你
並不是孤立無援,無論如何,都還有我為你出頭。」
若潮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她握住頰邊憐惜的大手,抬眼道。
「你說。」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他們非親非故,但他對她所做的,卻早已超出朋友範圍太多,太多。
沈千帆連考慮都沒有就說:「上輩子欠你的吧!」
什麼話嘛!好像他多命苦,作牛作馬任她操勞似的。
不過,她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計較。
「千帆,我認你當乾哥哥好不好!」她突發奇想。
「不好。」要「親上加親」方法多得是,他拒絕當個「看得到,吃不到」的鬼子哥哥!
她不滿的皺眉,「為——」
「不為什麼,吃你的早餐。」他將盤中的三明治推向她。
「喂——」真不給面子。
但是沈千帆已經不打算理她,逕自埋首早餐中。
乾哥哥!她怎麼不乾脆說乾爹算了!
在他做了這麼多之後,她的小腦袋瓜還不開竅,居然以為他們之間存在的只是純純的友誼,一點都沒有愛人和被愛的自覺……
這小妮子真是遲鈍得讓人吐血!
他開始要懷疑,這感情細胞缺貨的小女人,當初是怎麼有辦法愛得死去活來的!或者他必須自我檢討,是他魅力不夠,她才會沒有觸電的感覺?
唉!看來這場愛情硬仗有得打了。
333
那一回的李建群風波,是以對方垮台劃下句點。
在鄭秘書告知若潮此事時,她還詫異了好久。
整個商圈議論紛紛,搞不清楚李建群是得罪了誰而落得破產兼負債纍纍的下場時,若潮卻再清楚不過。
這就是沈千帆所謂的「報復」。
她還記得幾個星期前,沈千帆曾問過她:「少了這個客戶有沒有關係?」
她回他:「你以為在發生了這樣的事後,我有可能再和他合作嗎?」
沈千帆點頭表示瞭解,「那就好。」
當時她不甚明白他所謂的「那就好」是什麼意思,可現在她完全懂了。
三個星期!他居然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整垮了一家規模不算小的公司,而且還垮得——很大快人心。
她昨咋舌,真不曉得他是怎麼辦到的,老用溫文儒雅的表相在「欺騙世人」,骨子裡卻是個可怕強勁的對手,要不是托李建群的福,她還無緣見識他狠辣的一面,她慶幸自己不是與他為敵,否則很有可能被啃得屍骨無存,都還不曉得自己是怎麼死的。
可想歸想,不用人家整,她自己就問題一大堆了。
她今年是不是犯太歲呀!真是諸事不順。
「砰!」地一聲,她很鴕鳥心態的用力合上卷宗,決定丟開煩人的公事。
去找千帆吧!她向來是行動派的人物,也不管天色已然暗沉。
是有一點任性,但千帆會包容的,她不管什麼時候找他,他都不會擺瞼色給她看,就只差她還沒試過半夜打電話叫他起來尿尿以探測他的修養。
心情很郁卒,於是她臨時起意,在來的路上買了一打啤酒,預備邀沈千帆一道拼酒量自娛,排遣堆積了一天的鬱悶。
而當沈千帆前來應門時,看到一手拎著購物袋,朝他眨著無事大眼的若潮時,著實難掩訝異之情。
「潮期,怎麼會是你?!」半夜三更找他準沒好事,他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不歡迎哪?」
「豈敢。」他微微一笑,側身讓她進門。
不過,在看到她帶來了什麼東東之後,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