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便是人與人之間的緣份吧!他一直都相信,他和她有著極深的緣份,否則,兩人怎麼會一見如故,投緣若此?
第四章
心頭惦著對若潮的承諾,所以隔天一早,余滄海便起床梳洗,在約定時間前去接若潮。
出門前,他夜貓子小妹難得在早上沒課之餘還肯早起,想起他們兄妹也許久不曾一道出遊,他主動問她要不要一起去,結果她拒絕了。
她知道他是與若潮相約,但卻聰明的什麼都沒說,只是要笑不笑的瞅著他瞧。目送他離去時,他沒忽略她那抹別有深意的神情。
他太清楚她在想什麼了,對她一廂情願的看法,他一直都不以為然,他和若潮,可以是知交、是兄妹,但,絕不可能是愛侶!他會推翻她的想法,讓她知道,沒有血緣關係的一男一女,也可能有單純的友誼存在!
來到江家,同樣習慣早起的江父正端坐在客廳中。他們並不陌生,每一次若潮與他在一起,若時間較晚,不放心她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獨自走夜路的他.總會細心周到的送她到進了家門,所以並不乏與江父打照面的機會。
兩個男人碰在一起,當然是繞著商場上的事打轉,聽得一旁的若潮都無聊得快要打瞌睡了。
在得知女兒芳心暗許的人,便是商場上名氣響亮的余滄
海後,江父還有過不小的驚愕,不得不承認,女兒的眼光實在好得沒話說!
他就說嘛!若非過人一等的人中龍鳳,向來眼高於頂的女兒怎麼會一反常態,被迷得亂七八糟?
此刻,余滄海沉穩的端坐在客廳中等待,雖然對江父每一次看到他時總會湧現一次比一次更明顯的莫名神色感到費解,但他並未表示什麼,只維持一派的鎮定自若。
「你恐怕有得等了,那個從不曉得什麼叫失眠的丫頭,昨晚到很晚才睡著,今早要不是我叫她,她可能現在還睡得昏天暗地。」江父已請管家上去通知女兒了,但還是得給客人一點心理準備。
只可惜,他料錯了!余滄海都還沒來得及表示什麼,若潮便一蹦一跳的衝下樓來,右手勾著背包,沒得閒的十指還忙碌的編著髮辮呢!
「小心點!別急——」余滄海趕忙迎上前去,警告都還沒說完,正欲踏上最後一級階梯的腳一拐,整個人往前撲去,幸好手腳俐落的他正好趕到,將她接個正著。
「我的大小姐呀!你別走路老跌跌撞撞,我老人家的心臟不禁嚇呀!」他都快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了。
若潮不好意思的笑笑。
經這麼一個小意外攪局,差點就編好的辮子又散掉了,她摸索著想再一次重新繫上,他拉開了她的手,俐落的代她完成。
她享受著他的柔情,看著他修長的手在發間靈活的穿梭,甜意在她心田泛開。「很少見到男人的手能比女人更巧。」記憶中,他好像無所不能。
「替小湘綁過。」他簡單的解釋。
「當你的妹妹好幸福幄!」想想,還真嫉妒能與他朝夕相處、享有他無微不至關愛的余沛湘。
「但願她犯了錯被我打屁股的時候,也能有這樣的想法。」他隨口回道,接過她手中的緞帶繫上。
能和他永遠在一起,打屁股也甘心。她偷偷在心底說道。
他拍拍她的臉蛋。「好了,小朋友,向爸爸道再見吧!」
若潮嚷著嘴,她不喜歡他將她當孩子看待,但她並沒有多說什麼,俯身在父親面頰親了一記道別吻。「爸,我走了。」
江父由頭到尾將這一切全看在眼裡,會心的笑了。「我將女兒交給你了,要好好照顧她。」
這話,絕對是雙關語!說者有意,端看聽者有沒有心了。
若潮當下發射了一遭殺無赦的凶光過去。
「我會的,伯父放心。」顯然余滄海並未深思,以另一個單純的角度看待,未覺有何不妥。
若潮發誓,揮別父親出門時,她真的看到他眼中老奸巨猾的賊笑!
余滄海還真是吃得開呀!她看得出來,父親對他極為激賞,已經到了巴不得將女兒往他身上推的地步了。
她發現,他不管和誰都很能談得來,並不是說他健談,而是由於博覽群書,擁有豐富的內涵及學識,談論任何話題,都有相當的熟知度,永遠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哪像她,老是摒棄於話題之外。
他,就像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山。而她,卻是未達飽和狀態的海綿,努力的吸收一切,他的雋永,值得她用一生去品味,和他一比,她洩氣的發現,自己真是藐小寒傖得可憐!
「怎麼啦?垮著一張臉。」車子正往陽明山行進,他抽空覷了眼過度沉默的她。
由於陽明山如今正逢花季,她說她今年還沒能找到機會去,於是他們決定先上陽明山賞花。他一切全依她,她還擺副苦情小媳婦的臉色來虐待他的眼睛,說不過去吧?
看,他永遠都這麼心思細膩,連她細微的情緒變化都注意到了。
越和他相處,她就越沉溺其中,而且覺得不可思議。若不是遇到他,她也不敢相信,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男人,好到要想從他身上找個小缺點都成了高難度的問題。
「我在想,同樣是一顆腦袋,為什麼你的和我的差麼多,害我都要自慚形穢了。」她悶悶地說。
這該算什麼!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呀!不過看情形,她好像真的很在意這個問題,他不敢輕忽地當成笑談。
「我說潮潮,我所認識的你,不像是個會妄自菲薄的人,怎麼突然鑽牛角尖來了?」
「任何人看到你,想不自卑都難。真是出色到足以引起人神共憤!」說自卑,其實也不正確,今天她若不是對他有著異樣情感,他再出色,也不足以影響她,或許她該說,他的完美,讓她連喜歡他都覺得是一種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