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滄海紅塵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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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但是,都一個月了,她還要自我安慰到幾時?

  今天是她與他約定的日子,她從中午就開始等,等了好久、好久,夜都深了,但他沒來,明知她會一直等下去,他卻狠心置之不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還堅持什麼,滄海從不遲到的,如果他會來,早就來了,她就算等到天亮。也改變不了什麼,可她就是不肯輕易死心,秉持著那股執著,一再苦候。

  她也知道很傻,他都說他不會來了,難不成她還冀盼他曾有的那股憐惜,會不捨她漫漫苦等,前來見她嗎?

  別癡心妄想了!他若真會不捨,這一個月便不會將她拋諸腦後,全然忘了她的存在。

  也許,真的到了該死心的時候了。

  心一揪,忍了一個晚上的淚終於撲簌簌滾落。

  結了帳,走進夜幕中,陣陣襲身的冷意,卻遠不如內心的淒寒。她雙手環胸,背靠著路燈蹲下身去,將臉埋入圈起的雙臂中,任淚水恣意氾濫。

  第六章

  33

  再一次,余沛湘瞥向魂不守舍的余滄海。

  打一開始,她便注意到他的心神不寧,過於明顯的神思恍館,連掩飾都掩飾不了。她將他不斷看表,分秒坐立難安的模樣看在眼裡,卻沒道破。

  她心知肚明,會令一向鎮定沉著的大哥失常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她,一個是若潮,她人好好的坐在這裡,那麼,便只有若潮了。

  從很早以前,她就知道若潮具有顛覆大哥的能耐——雖然他始終不肯承認。

  見他失神的盯著煙灰缸發呆,心魂卻不曉得飛到哪兒,她再也看不下去,主動開口:「哥,你和誰有約是不是?很晚了,要再不去會來不及。」

  余滄海心神一震,一個閃神,讓手中的煙給燙了一下,他趕忙捻熄。

  他從沒有抽煙的習慣,若非心緒極度紛亂,他不會讓尼古丁摧殘自己的健康,而現在,他更是破天荒,瘋狂的有了讓酒精麻痺知覺的念頭——若非他猶有殘餘理智的話。

  他避開余沛湘透視的目光,匆匆道:「你多心了,我並沒有和誰有約,很晚了,我先上樓去,你也早點睡。」

  簡單的丟下一貫的叮嚀,他像要逃避什麼,又像要阻絕什麼,將自己關進了房間,沒注意身後余沛湘感慨的歎息。

  這個傻大哥!難道他以為以層層的繭包裹住自己便能困住顆想飛向若潮的心嗎?她真的好擔心,他執意守在自己的心結中,最後困死的不只是自己,還有個他深愛的女孩……

  還是——她能期盼這心繭終有化蛹成蝶的一天?

  拋開手中的雜誌,她起身上樓,在經過他透著昏黃燈光的房門時,她思慮了一會兒,抬手敲門。

  她知道現在的他亟需獨自凝思的空間,此時她不宜打擾,但有些話不說不行,他會永遠看不清自己那顆已然瘋狂的心。

  「大哥。」她輕聲叫喚。

  「有事明天再說,我累了。」他翻了個身,沒看她。

  累?是身?還是疲於掙扎的心?

  「我不信在她冒著寒風等你的時候,你會睡得著!」

  棉被霍地掀了開來,他死瞪著她,「你怎麼知道?」

  「用得著大驚小怪嗎?你的心思根本就清清楚楚的寫在臉上,你不是已經心亂得沒有多餘的心思掩飾什麼了嗎?」這對於沉穩內斂的他而言,是多麼罕有的情形,他還想如何否認若潮對他的巨大影響力?

  「想去就去呀!為何要這麼辛苦的壓抑自己?」

  余滄海飽受煎熬地搖了一下頭,「不,我不能!」

  「不能?」余沛湘故意曲解他的話,「呵,好沒風度,居然像小孩子一樣,吵了架就賭氣的來把橋歸橋,路歸路,老死不相往來。我說哥,你幾時變得這麼幼稚不成熟了?」

  「小湘!」他攢緊了眉峰,「你明知道的!」他害怕面對若潮,他的心防已脆弱得不堪一擊,再這樣下去,大家全完了,她不瞭解嗎?

  「知道什麼?你明明已不可自拔的深陷情網,卻只會一個勁兒的拚命抗拒?知道你想逃避的其實不是若潮,而是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仍會如影隨形的真實情感?有用嗎?哥,你自已的心,只有你最清楚。

  「你可以告訴我,你不愛若潮,也可以告訴若潮,你自始至終只將她當妹妹看待,但是你問問你自己的心,你真的不愛若潮!你真的只將她當作妹妹?我很想相信你,但是在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不要這麼痛苦,眼神不要這麼迷惘,好嗎?」

  尖銳的疼劃過心扉,他驚痛地望向她,「小湘,你——」

  「我如何?我說中你最深的痛處了,是嗎?其實你不是不在乎她,而是不敢在乎她,在不敢在乎她的情況下,不論你的感情是否由得了你,你都害怕去看清。」

  「我……,」她一針見血的犀利言詞,逼得他無言以對。

  「說穿了,你比誰都還要清楚,你並不是真的將她當成妹妹,而是催眠自己,你將她當成妹妹,那麼,你就有理由光明正大的憐她、惜她,宣洩你滿腔無法隱藏的情感,並且以這安全的立足點取得心安,我說得對不對?」

  他啞然無語。

  望向怔忡的他,她不再多言,悄悄的退開,將一室的寂靜還給他,臨去前,她留下一句,「哥,你還打算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自欺欺人……若潮也對她說了同樣的話,他真的一直在自欺欺人嗎?

  他陷入迷霧中,連余沛湘幾時離去他都沒注意到。是呵!三令五申,義正辭嚴的告訴自己.他沒有資格談情,沒有資格愛誰,沒有資格擁有任何一個女人,所以這一輩子,他將永遠心如止水。

  若潮出現後,他沉醉於她靈慧嬌媚的萬種風情中,與她每一道呼吸、每一個生命跳動共同存在,分享她的悲喜,憐她、寵她,將她融人自己的靈魂後再來說服自己,那份有如亙古契合的眷戀情牽,只是兄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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