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潮衝動之下,賭氣道:「就算我告訴你,我已決定和他同居,你也沒話說?」
一抹異樣眸光閃過,但他迅速的掩飾。
別說他了,連季向陽都見鬼似的瞪著她。就算是為求效果,她也沒必要拿自己的名聲開玩笑吧!
「你說啊!」她一瞬也不瞬地瞅住他,似要看進他的靈魂深處。
他沒再逃避,平靜的說:「要我說什麼?」
「說什麼?!」她不敢置信的重複。
他強迫自己忽略她眸中的怨感。「是啊!我有什麼話好說的呢?如果你是真心想和他在一起,我祝福你;若不,我不希望你因一時的衝動而拿自己的終身開玩笑。但是我的話你會聽嗎?」
這番話,讓她的心徹底冷了、寒了!
「余滄海,你——」她衝動地揚手揮向他,但他不閃不躲,雙眼定定的凝望她,在那一掌逼近俊容時,她定了住,怎麼樣也揮不下去。
她頹然的收回手,悲怨地朝他大喊:「余滄海,我恨你!」在淚水沖出眼眶前,她衝了出去。『
余滄海幽然一歎,一切真的結束了嗎?
「我從沒見過比你更渾帳的人。」旁觀一切的季向陽禁不住開口了。
余滄海回以一抹淒然的笑。
天曉得狠心待她,他的內心比誰都痛,但能說什麼呢?命運捉弄吧!
若潮真的會恨他一輩子嗎?如果說出一切,她能否好過些,不再有苦,不再有怨,平心靜氣的讓這一切付諸流水?
第八章
幽靜的夜,寂寥中帶著淒涼,如同她的心。
若潮雙手環胸,踩著落寞的步伐回家。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很糟,一張臉蒼白憔悴,眼睛又紅又腫,這全拜那個無情無義的傢伙害的!
他怎麼可以表現的這麼淡然?
莫非她對他而言當真可有可無?
那麼,他又何必在她看不見的角落,釋放他的關懷?近來,經濟學的高教授已不再處處找她麻煩,她偶爾在上課時神遊太虛,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成績方面只要交代得過去,也沒有太刁難她。
這樣的情勢她起先有著疑惑,後來才聽沛湘說,她曾將這事告訴余滄海,正巧高教授數年前曾教過他,將他當成了教書多年最得意的門生,當下,她便什麼都明白了!
如果,他當真無心於她,為何還要代她做盡一切!若真只是為了愧疚,他早仁至義盡了呀!在他心中,她到底算什麼!若他有一點點在乎她,為什麼當她說要投人別人懷抱時,他還能面不改色祝福她?
太多的思緒纏繞著她,接近家門時,佇立於花彫鐵門的頎長身形毫無預警的撞進心扉,她一時任愕得無法回應,像傻子一樣的呆看著他。
遠遠地,眼力極好的余滄海便看到心不在焉的她,但他並沒有開口喚她,耐心的等她注意到他。在四目相接的此刻,竟只能凝眸相望。
若潮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上下打量他。
他是幾時來的?瞧這情況,怕是等上一段時間了。在他不遺餘力的氣走她後,他究竟又為何而來?
「去紫築軒?」他開口詢問。
「有事在這說也一樣。」她故作冷漠。
余滄海又怎麼會不知她在使小性子,無盡包容的點了點頭,遷就她。
「我想,該是我們坦誠以對的時候了,問吧!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我會一五一十的回答你。」他的勇氣也只有今晚而已,在這之後……真的結束了。
「為什麼?」若潮萬般訝異。他怎麼會突然願意讓她明白一切?
「因為我不想讓你有所遺憾。」唯有真正的釋懷,她的未來才有真正的快樂可言。
「沒有一句謊言?不再言不由衷?」她怕死了他的口是心非,擔心這又是他要她死心的手段。
他認真的點頭。
「好,我問你,你的心真的從不曾為我而悸動?」
「我……」他沒料到她一開口就問得如此直截了當,教他一時措手不及。
「到底有沒有?對我,你——愛或不愛?」她逼近他,目不轉睛的盯視他的每一絲表情。
深吸了一口氣,他移開視線,沉重的點了一下頭。
她欣喜若狂,但仍極力抑住心湖的狂濤激動,「看著我,我要聽你親口說出來。」
罷了,既然下定決心讓她明白一切,他就不該逃避,若連這個他都無法面對,那他如何告訴她……
他幽沉地一歎,回眸與她直視。「你想知道是嗎?好,我說!」他輕撫她白皙的嬌容說:「我愛你!明知道不應該,但我是真的愛你,在理智無法掌控的情況下,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栽了下去,等我發現時,一切都來不及了!」
「你說得沒錯,我是在自欺欺人,因為我若當真承認,那便是萬劫不復的沉淪,其後果與代價,不是你或我所能承擔的!所以,我必須割捨這份最痛的依戀,然後告訴自己,時間會帶走一切,不論對你或對我而言,在若干年後,我將只是你人生日記中一篇泛黃的記載。」
「我以為我是對的,也一直不容許自己質疑,可是看你日漸憔悴,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嗎?我多想將你擁人懷中,用最深的憐惜,拂去你滿眼的失落與憂傷。
「我並非無心,只是上天的虧待,剝奪了我愛人與被愛的權利……我不明白,既然注定不屬於我,為什麼上天還要這樣捉弄我,讓我愛得痛徹心扉,再讓我割捨得鮮血淋漓……」
他說得投入,眼底泛起了點點水光,整個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以致沒多留意淚霧也爬上了若潮的眸中。她嫖得柔腸寸斷,為他而揪疼了心,然後,在他完全料想不到的情況下,事情發生了——
猶未道盡的話語,盡數消逸於主動送上的紅唇中,他震撼地傻了眼,好半晌忘了呼吸。她的玉臂正緊緊圈住他的頸項,柔軟的紅唇致命而狂烈的抓住了他每一分思維、每一個細胞,將他泛著酸楚的心扯得好疼、好疼,他無法思考,然後,像想將她嵌人靈魂般地摟緊她,深深地、狂切地回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