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滄海拉下她的小手,輕提在掌中。「你想要什麼?」
她大概是想要點定情物之類的吧!也許是他之前的作法讓她太沒有安全感,深怕他又退卻了吧。
「什麼都行嗎?」她興奮地坐起身,閉起晶亮光芒的大眼睛望住他。
他肯定的點了一下頭。
「你說的!不許反悔喔!」她慎重其事的又問,纖纖小指頂著他的鼻尖。
他輕笑,抓下她的小手輕咬了一口。「對,我說的。」真是的,他的信用有這麼差嗎?
若潮把握住機會,反握住他的手,輕撫他的中指,「一枚婚戒,屬於你和我的。」
他身子微僵,臉上的笑容退去。「潮……潮潮,你……」
「怎麼!擺什麼臉,娶我很委屈嗎?」她不悅地發起嬌嗔。
「不!你明知道我是因為……」
「我什麼都不知道。」她耍賴地將臉猛往他的胸懷鑽。「不管,你答應人家了,男子漢大丈夫,不許你要賴皮!」
這一切快得令他措手不及,細數他們正式交往的日子,還不滿兩個月,而她居然已決定嫁給他?!
「本來還期待你求婚的,現在看來,我要去繳作白日夢的稅金了。」她悶悶地咕吸。「算啦!你不求婚,我求好了。余大帥哥,求求你行行好,娶我成嗎?就當是日行一善,拯救一個在不久之後,極有可能溺死於成災的相思海中的女孩,好不好?」
本來心情是很嚴肅的,被她這麼一逗,他反倒不知該如何回應了。
「你——確定!不後悔!」
「如果新郎是你,我就確定。」
不該太訝異的,是吧!若不是早認定了他,這些日子她又何必苦苦相過!
他釋然一笑。「如果令尊捨得被拐走的寶貝女兒,那就結吧!」
什麼叫「那就結吧」這算什麼用求婚!一點也不浪漫——不,更正確的說,從頭到尾,都只有她一個人在「逼婚」而巳。
但是很難解釋的,她心中卻漲滿了歡愉及前所未有的滿足。這個男人,真的屬於她了!
她緊緊地、牢牢地抱住他,表達著用心的感動。
余滄海這才後知後覺的眨了眨眼,怪了,他們不是在賞月吃花生嗎?怎麼話題轉呀轉的,竟談起終身大事來了!
迷迷糊糊中,他的腦袋鼓起了好幾個問號,但他已無法多想,因為他唯一知道的是,擁抱這個即將成為他新娘的女孩,溫柔的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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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江父多少會猶豫,不論他是多麼理想的婚配對象,畢竟若潮還這麼年輕,至少也等大學畢業,但是,沒有!
江父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然後如同每一個嫁女兒的父母一般,有著欣慰又難捨的矛盾情懷,交代著余滄海要好好的疼愛他的小寶貝,事情便成了定局。
如若潮所希望的,雖然在婚禮的籌備上極為匆促,但是在新學期開始前,她總算如願成了余太太。
她最貼心的摯交劉紅英,在收到各帖時,差點嚇掉了三魂
七魄,尤其在看到新郎的名字時,她足足讀了自己的眼睛三分鐘,又在接下來的十分鐘死瞪著余滄海三個字,幾乎瞪掉了眼珠子。
媽呀!這是什麼超世紀大八卦?嗅,就算跟她說恐龍在二十世紀末的現代復活,也給不了她如此大的衝擊!
好在,她適應能力還算強,在震驚過後,只哇哇大叫的抗議若潮搶走了所有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就在這亂沒淑女的叫聲中,久候門外的余滄海走了進來。
當下,劉紅英便只癡癡呆呆的看著曠世大帥哥,魂兒全飛了,惹得若潮抗議:「嘿!朋友夫,不可戲,你看得口水都快流下來,說不過去吧!」
「你才天怒人怨呢!自己都整碗捧去吃了,卻小器到連讓我望梅止渴一下都不行?」
看著兩個大女孩笑笑鬧鬧,余滄海只是但笑不語的輕擁他的小未婚妻。
焦頭爛額的忙了好一陣子,總算塵埃落定。經過讓人累得吃不消的種種婚禮流程,人了夜,終於到了真正屬於他們的新婚夜,兩人反倒更加的無法放鬆心情。
尤其是余滄海,愈接近婚禮,他愈難以成眠,夜夜反覆苦思,卻仍是不曉得該如何面對她;至於若潮,她的不安是起源於在這敏感期,她一個處理不好,毀掉長久的努力不打緊,最怕的是傷害到他。
「呃……你累不累!要不要先洗個澡?」噢,好糟的對話,白癡都看得出來她有多不自在。
余滄海搖搖頭,「潮潮,也許,在此時提這個很不適當,但我想有這個必要。」
「你想說什麼?」有話題聊最好了,正好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沒回答她,起身拉開梳妝台的其中一個抽屜,將一份文件交給她,若潮莫名其妙的攤開,在看到上頭的文字時,不由驚悸地瞪大了眼。
「離婚協議書?!」他居然在結婚當天就給她離婚協議書?!
「是的。我知道不是現在,我只是想告訴你,當哪一天你想遠去,我不會阻止你,只要你有一丁點的後悔,你隨時都能獲得自由。」儘管他已力持平靜,但顫抖的音調仍是洩漏了他心中激盪的痛楚。
「你希望我說什麼?感謝你的深明大義?感謝你的寬厚胸襟?余滄海!你真是我見過最渾帳的人!」
「我承認。」他苦笑,「決定這麼做之前,我痛苦過、掙扎過,但是百般衡量後,我認為這麼做對你最好。你還不明白嗎?我不要讓你有一丁點的勉強或委屈,我只想讓你在我身邊的每一天都能快樂,而一樁婚姻若有了勉強或委屈,縱使是一丁點,你也不會快樂,所以,我給了你絕對的自由,隨時決定自己的去留。」
淚霧湧了上來,她好為他心痛!
她瞭解他這番作法背後是無疑的深情,但這張紙,她說什麼也不能收,因為一收下,便代表著她對自己未來的去留猶存有不肯定。
揚起手中的離婚協議書,她二話不說,三兩下就撕了它,往垃圾筒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