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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蒼穹星子寥落,朔日的月光特別暗淡,而在星月下久候的人兒,臉上
卻無絲毫不耐。
下意識又望了一下腕錶。都九點多了,可岑會去哪兒呢?
英挺的劍眉這才微微攏起,倒不是因為撲了個空,而是他沒事先和她約好,
臨時興起便由著思念氾濫成災,衝動的來找她,找不到人是他太唐突,也
不能怪人家,他只是擔心晚歸的她罷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傳來他所熟悉的精靈笑語,一雙人影走入他的視
線。他全然怔住,沒有想到會見著這一幕,腦海一片空白,在無法思考的
情況下,下意識的迅速閃身沒入黑暗中。
「哈哈……你才爆笑咧!少五十步笑百步了,上小學還尿床,羞不羞啊!
以為我不知道嗎?」
「項可岑!」項可傑咬牙切齒地嚷,明知這是他一輩子的痛,她還……
嗚……壞女孩!
可岑挽著他的手臂,見他那敢怒不敢言的懊惱樣,不禁笑得花枝亂顫,好
不誇張。
他們沒有開車,邊漫步著,邊聊聊小時候的趣事──其實是不遺餘力的
互揭瘡疤。
回到家門前,她推了推他,「喂!你開門,我沒帶鑰匙。」
「你喲!懶到這種程度。」他失笑地掏出鑰匙。
「反正他會帶嘛!成串的鑰匙重死了。」她為自己申辯著。
聲音隨著他們的進屋漸漸消失,耿皓耘呆怔原地。
一陣尖銳的疼穿過心口,俊朗的容顏滿是驚痛與失魂。
他們已經進展到這種程度了嗎?他可以隨意進出她家?!
反正你會帶嘛……
這句話代表著什麼?莫非……
他閉上眼,不願往下想,愁苦紛亂的思緒令他煩躁不堪,握緊的掌懊惱
的往牆上捶去。
怎麼辦?他該怎麼辦?慧劍斬情絲,就當不曾愛過?可是──他辦得到
嗎?
不,他知道他不能,否則,現在他也不會有著撕裂般的痛楚。至今他才
明白,原來他對可岑的在乎竟比他所能想像的還要深切,潮水般湧來的
悲苦,教他無法自持……
如果命運注定,她已有了另一個他,為什麼還要安排他愛上她呢?難道
就如老爸所言,是一種報應嗎?他的無心,傷了太多的女孩,今日,他
該嚐嚐同樣的苦果?
時間的流逝,對他而言簡直是世間最殘酷的折磨,分分秒秒凌遲著他的
心,他不知道時間到底又過了多久,麻木的眼,始終不曾移開前方,直
到裡頭的燈一盞盞的熄了,他才心灰意冷的閉上眼,無力地靠向冰冷的牆。
※ ※ ※
恍恍惚惚的過了一個月,他簡直不曉得自己在幹什麼,爐照上、情書照
收,但是他知道,在靈魂深處,某樣東西早己遺落,而他,日子過得極
端麻木。
他知道自己真的該死心了,既然決定將刻骨的深情長?
第五章
示愛
愛總喜歡為自己披上面紗,
令人捉摸不定,撲朔又迷離,
只有戀人們真心的吶喊,
才能揭開它眩人的面具,
看見彼此的真心……
半小時以後,他們在一間茶坊如願的見面了。
「乖乖,帥哥一個耶!」項可傑迎頭丟了個讚賞。
耿皓耘搖搖頭,笑簌苦澀至極。
「能不能告訴我,你認得我,而我卻不曾見過你,這是什麼一回事?」項
可傑問道。
「我見過你和可岑在一起。」
「然後?」項可傑的眉頭開始皺了起來,這男人是什麼表情啊?他和可岑
在一起又怎樣?他幹嘛一副如喪考妣的表情?
「沒有然後,只是想問他,你對可岑的愛,夠不夠堅持一輩子?」耿皓耘
極力穩住聲調,想以最自然的口吻說出,無奈仍是洩漏了濃烈的苦楚。
項可傑一聽,差點拿不穩手中的杯子。這是哪一國的爛笑話?!他一愣一
愣的,在瞧見耿皓耘深鎖的眉宇所流露的沉痛及明顯壓抑,卻不是怎麼成
功的悲苦之色……
老天,這小子該不會……
瞬間,他好像領悟了什麼,叫道:「你姓耿!對不對?!」
耿皓耘愕然以視,「你知道我?」
「別管我怎麼知道,老實回答我,你喜歡上我們可岑了,對不對?」
「不!」他反射性地道,似乎察覺自己尖銳,且倉卒的失態回應,他像
要掩飾什麼般,壓低了音量,「我沒有。」
「哦?」
大概是心虛吧!他不敢迎視項可傑那雙彷彿能透視人心的見光。
既已決定要隱抑深情,他就不能造成可岑的困擾,朋友仍要繼續做下去,
洛寒是他們共同關愛的人,他與她有著相同的目標要努力,就算無法擁有
她感情的回報,他尺渴望留住那兩日的無憂歡笑。
項可傑盯著他,好一會兒,竟若有所悟的笑了。可岑數日來的失魂落魄、
若有所失,以及這出眾絕倫的美男子的悶騷與口是心非……
哈哈!真有趣!
「帥哥,你錯得很離譜,知道嗎?」
「什麼?」
耿皓耘的茫然令他想笑。「幾個星期以前,我抽空回去桃園一趟,因為可
岑那頭母老虎太會記恨了,就因為我車子忘了加油的小事,她把我罵得
狗血淋頭還不夠,硬是要我乖乖回去讓項奶奶訓話,好替我出口氣,結
果,這一趟回去就讓我聽到一則八卦消息,說咱們可岑大美人的春心大
動,竟破天荒地帶了個帥得亂七八糟的美男子一同回去,儼然是對羨煞
旁人的小情侶。這一驚可不得了,我回到台北,自然是嚴刑拷打,逼問
下的結果,她竟像個閨中小怨婦似的告訴我說:『喜歡又怎樣?人家又沒
把我放在眼裡,暗戀他的人集合起來,都可以由這裡排到項奶奶那邊了……』
可是偏偏這個心口不一的女人,每天一回到家第一句話仍是問:『有沒有
耿皓耘的電話?』因為你呀!我才發現我家的母老虎也有『思春期』!」
頓了頓,他語帶戲謔地說:「喂!真有這麼誇張,從台北排到桃園?」
耿皓耘不理會他的戲謔,神情極其複雜,忽晴忽雨。「你是說……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