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慷慨激昂,商淨寒卻聽得直想砍人了。
瞧他說的是什麼話?好像這是極多麼人衰的不幸事件,而他少爺有正氣、有擔當,決心置死於度外。
「我管你師父教了你什麼狗屁倒灶的觀念,姑娘我不需要你的負責,也不屑負責,你可以閃了嗎?」
「不行,」他很堅決的搖頭,「我不能讓這件事成為我完美人格的敗筆。」
這蠢蛋!商淨寒被他氣到設力,「你到底滾不滾。」
「不行!」他猶固執的堅持著。
閉了閉眼,她命令自己深呼吸,要冷靜。千萬要冷靜!
然後,她一扭頭,看也不多看他一眼的邁開步伐,完全不搭理身後追得辛苦的笨呆子。
「你要去哪裡?」他似乎並不介意她的冷漠,指頭扯著她的衣袖一角,忠實的跟在她身邊。
「別煩我行不行?我有正事要做,沒空陪你胡鬧!」她不耐的丟下話。
「沒關係,我陪你。」他一臉淨是無害的溫和笑容,「能不能告訴我是什麼正事?」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口氣極差的回道。
「說嘛!」他得寸進尺的手不知何時握上了她的纖纖柔手,一扯一扯的撒嬌。
淨寒實在受不了,氣沖沖的吼道:「殺人放火、偷搶擄掠!」
誰知他一聽,竟擺出萬般的敬畏,很崇拜的看著她,「原來你是威名震天、不讓鬚眉的女俠盜,那正好,說不定以後我們可以聯手間江湖,當對鴛鴦大盜,你說好不好?」
他還當真?這個白癡!「盜你的頭!」她沒好氣的吼道。
曲慕文瞬間嚇得臉色蒼白,「噢!不,我的頭你不能盜,盜了就沒命了,」想了想,他退而求其次,「不然盜我的『美』好了。
可以犧牲身體任你蹂躪……」
他當她是什麼?變態女淫魔嗎?
商淨寒簡直氣到沒力了,「我拜託你閉嘴好不好7
「為什麼?」他不恥下問的求教。
「不然我會想殺了你。」她惡狠狠的撂下威脅十足的警告。
「可是,那明明是你自己說的……」
「你才是大盜,我可是家世清白的善良老百姓。」她知道若不澄清,搞不好這個蠢過了頭的笨蛋,真的會逢人便敲鑼打鼓的宣揚她的「顯赫」身份,她可不想還沒找到文曲神扇就先進牢裡吃免錢飯。
「哦!真可惜,不過沒關係,不管你是名震江湖的女英雄,還是沒沒無聞的平凡人,我都不會嫌棄你的。」他說的陶醉,一臉甜蜜樣。
哪來的白癡?商淨寒望著他時,秀眉不自覺的打了上百個結,最後就連歎息的力氣也投了。
第三章
「說話嘛!真的不理我嗎?曲慕文不厭其煩的想引誘她開口,偏偏商淨寒就是鐵了心的不予理會。
一路上,她完全沒給他好瞼色看,但他始終不以為意,還好脾氣的安撫她、衝著她直笑,那真誠的笑容怎麼也笑不僵,真是怪哉。
所謂伸手不打笑面人,大概就是這種情形吧!他笑得太友善,個性又溫和得要命,比她所能想像的還要能容忍她惡劣的言行與態度,害她縱有一肚子悶氣也無法對他發洩,反而將自己嘔個半死。
但若說他耿直憨厚到有點蠢,其實又不盡然,這個人有時精明得出乎她意料,否則,都好些天了,她所有能想到的辦法全用盡了,怎麼還甩不掉這只粘她粘得緊的蒼蠅呢?
「寒寒,」他扯扯她衣袖。「我知道是我刁、好,你別生我的氣嘛!」
商淨寒冷哼一聲,側過身去靠坐在蔭涼的樹幹。
這一聲寒寒又讓她想起了幾天前的事——
「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嘛?」那時的曲慕文已軟言慰哄了半個時辰,她仍無動於衷的吃著盤中的食物。
「關你什麼事。」
「做丈夫的不能不知道自己妻子的名字,不是嗎?雖說一般人通常會稱呼你為曲夫人或者簡單的一句曲氏,但我不能這樣叫你呀!還是……」他再度露出溫和的笑,「你希望我直接叫你娘子?好吧!如你願,不讓你失望。」他無視她噴火的眼,親密的叫了聲:「娘子——」
商淨寒嘴裡的一口茶差點噴出來,她又氣又惱,「誰是你娘子?你不要亂叫!」
「是你自己說的…」他裝出一副媳婦的可憐模樣。
「我說了個鬼!從頭到屋都是你在自說自唱。」她早晚會被他氣死。
「你又不告訴我名字,不就是希望我……」
再一次,她投降了。「商淨寒啦!」
曲慕文很認真的板著手指重複念了一次:「商、淨、寒,啦——咦!四個字?好奇怪喔!」
他是真蠢還是裝白癡?她忍不住翻翻白眼,「那個『啦』不算。」
「噢,好,『啦』不算。」他也很配合,想了想,他突然抬起頭,「你有沒有哥哥或弟弟?」
她狐疑的瞥他一眼,「沒有,問這幹嘛?」
「那還好,不然女孩子要嫁他一定要再三考慮。
商淨寒眨眨眼,表示不解。
「成天被人叫著商氏(喪事),要是你,你會覺得好聽嗎?
如果要死不死,那女子又正好姓『辛』的話,就算沒有傷心事,也會被人愈叫愈傷心。」
商淨寒橫了他一眼,「什麼鬼論調。」
「不過沒關係,我們沒有這個困擾,」曲慕文又擺出他的招牌笑容,「我該怎麼叫你好呢?商兒,淨兒。寒兒?哪一個比較好聽?」
商淨寒冷不防的又被一口茶給嗆到,抬眼看他,他好像真的很認真在思考著。
這人憨直很有點可愛,有時芝麻綠豆大的事他也會思考個半天,她實在不知該說他蠢,還是說他老實。
有時,他呆得讓人想笑,有時,他又白癡得令人生氣。
「有了,我叫你寒寒,好不好?」他突然興奮的拍桌叫道,害得商淨寒差點跌下椅子。
她白了他一眼,「我只同意你叫我商姑娘。」
曲慕文好生為難的皺著眉,「不行啦!沒有人會這樣叫他的妻子的…」
「曲、慕、文!我再說一次,我,不,是,你,的,妻,子!」她咬著牙一字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