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他輕聲唱歎,輕攬她入懷。「這樣擁著你,介意嗎?」
行雲微微掙扎,身子不安地挪動著,他感覺出來了,迅速放開她。
「抱歉。」她不願意……向楚天垂下眼瞼,覆去眼中那抹落寞與悵然。
因為沒有看她,所以不曾察覺行雲的欲言又止。
想解釋,但最後終究沒有開口。她的不安,是怕壓痛了他的傷口。
「你的傷……快好了。」她有些言不及義。
「嗯。」他無意識地輕應著,猶未自惆悵中恢復。
「你……會離開嗎?」想到有一天他終會離去,行雲心中就有看好強烈的揪痛感,她希望能留住他,因為──因為什麼呢?她說不出來。
但,向楚天誤會了。
她是巴不得他早些離去,別再為她帶來麻煩嗎?
思及此,他毫不猶豫地回道:「會。」這樣,她該可以放心了吧?他不會再困擾她了。
殊不知,這讓行雲的值緒更為低落淒迷。
「楚天──」她衝動地想開口留他,但是話到了口中,又硬生生地嚥回。
這算什麼呢?她有什麼資格、憑什麼困住他,不讓他展翅道游,快意飛翔?這對他是不公平的,況且,她就算是說了,也未必留得住他。
「你想說什麼?」向楚天蹙眉望著她那莫名的傷懷神色,顯然他的承諾離去不但沒令她寬心,反而造成了反效果。
「我想說──」行雲咬著唇,苦不堪言的心境,使她看清了一項她一直迷惆的事實──盼雲說中了,她是喜歡他,她是愛他,對他深切的依戀和難以割捨的淒楚情緒便是最好的證明。
「雲兒?」他輕喚詢問著。
「如果,」她鼓起勇氣,決定為自己的感情做點努力,「我希望你留下,你會嗎?」
向楚天大感意料,「給我一個留下的理由。」
她深吸了一口氣,毅然道:「若是──為我,你肯嗎?」
他心頭陡然一震,驚詫地瞪大眼,先是以為自己聽錯了,然而那雙盈滿柔情的眼眸卻是如此真實,激盪的心湖湧起強烈的情緒,那是──狂喜!
老天,他在等待嗎?是否不知不覺中,他便潛意識的在等待此刻的到來?不曾為誰而震動的靈魂,卻在見著行雲時──噢!不,在她以唇待藥時,便已深深為她而撼動,更注定了他將為這個柔情似水的小女人情牽一生。
「你肯嗎?」她再度啟口問道。嗅,她真是個厚顏的女人,她快羞得沒臉見人了。
「不肯。」答的簡單俐落。
心一沉,她落寞地問:「就算是為我,你仍不願留下?」或者,他正是因為她才堅持離去?
「我會走。」
夠清楚了,不是嗎?
行雲心灰意冷,神情淒楚地輕點著頭,「我懂了,我明白。」盈盈淚光在剛底閃動,她忍著滿心酸楚,近乎倉促地轉身欲走。
才踏出一步,卻被他從背後猛然抱住,耳畔響起了低柔的嗓音:「我當然會走,但,一定會帶著你一起走。」
「你──」她愕然回身,猶閃著水光的眸子驚疑不定地望著他。
「你還不懂嗎?我和你──早就分不開了。」他深深的凝睬她柔美麗脆弱的容顏,溫柔地承諾著。
行雲破啼為笑,又嗔又怨地捶向他的胸膛,「你討厭!嚇死我了──」
「晤──」他悶哼一聲,「下手輕一點,會痛。」
「你活該!」她一把推開他,豈料,向楚天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往身後的床鋪跌,而跌下後,猶不安分地一把拉下本欲攙扶他的行雲。
「噢!」行雲正巧整個人壓在他身上,當然,這表示壓痛了他未癒的傷口。
「自作自受,痛死活該。」行雲一點也不表示同情。
「我甘之如飴。」他雙臂一縮,扣住了想起身的行雲,他輕易地翻身,以極親暱的姿態將行雲整個人牢牢鎖在身下。
「你──幹嘛?」她嫣額微暈,一臉嬌羞。
「你說呢?」在這種情況下,行雲問這話好像有明知故問的嫌疑。「救命大恩可不能等閒視之,你說,我該如何報答我的救命恩人呢?」
「我──你想──」完全結巴了,在他灼熱的目光凝視下,行雲幾乎失去說話的能力。
「你說,以身相許可好?」他一臉壞壞的笑容,眼中閃動的光芒近乎邪惡,卻依然不減其俊美,反而更為出色炫目。
行雲瞪大了眼,「喂,你別亂來,我爹會剝了你的皮!」
「太遲了。」臉龐緩緩欺近她,悄然覆上她欲語還休的嬌嫩唇瓣……
第六章
行雲居。
幽幽裊裊的樂音在風中飄揚,如絲如縷,引來惜樂、更深戀彈曲之人的有心人。
向楚天在不驚動行雲的情況下,悄悄上了閣樓,動作輕巧的在她身後坐了下來,柔情的雙臂悄悄環住她的腰,下顎靠看她的纖肩,沉醉地閉上眼。
行雲不曾停止彈箏的十指,她知道他在聽,更知道他愛聽。
向楚天的傷勢已大致痊癒,他們也在殷年堯的默許下,盡情倘佯於兩情相悅,分享著彼此濃烈的深情。
他受傷調養的那段期間,皆是行雲掛心他,天天到他房中探視他、為他換藥,他傷好後,情形整個扭轉,改成向楚天日日上行雲居,就像現在這樣聽著行雲為他輕彈古箏,這習慣是從何時開始的,他們沒去注意,不知不覺中,這已成了他們之間的默契,一種不需言傳的情感交流方式。
行雲眷戀著地深情雙臂的環抱,這種無需刻意營造,卻總是使她苦心癡醉的浪漫繾綣,美好得令她不願停止,寧可就這麼相依至地老天荒。
有時,這個溫柔的男人也會有點使壞的嚇嚇她,例如,口中老嚷著要「以身相許」,結果頂多只是吻吻她的唇罷了,最纏綿火熱的一次,也只有「不小心」扯開了她的衣襟,露出無限春光,而他則是慌亂的別過臉去,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平息體內的衝動,坦白說,他的謹守分寸還真讓她有點失望--會不會太厚顏無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