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怒焰射向了向楚天,畢紹裘根聲道:「你還有什麼好說?表裡不一的小人!」
「聽我說,紹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對天霜…其實……」真是百口莫辯,本來要說他們是兄妹的,可是如今……雖然沒有「捉姦在床」,但也相去不遠了,他無盡悲慘地想。在這種情況下,他真的很難睜眼說瞎話告訴畢紹裘,他和天霜「沒什麼」。
「說不出來了?」僅餘的一絲理智,在聽到楚天霜的下一句話後,完全化成灰燼。
「我愛楚天,請你成全我們。」
噢,慘了!以畢紹裘的火爆脾氣及愛楚天霜的程度,向楚天幾乎可以預料接下來「慘不忍睹」的畫面,不禁苦惱地閉上了眼。
「你該死!」致命的憤怒火焰飛進眼底,畢紹裘狂怒地一拳揮向他。
猝不及防的向楚天挨上重重一拳,踉蹌退了幾步,楚天霜見狀忙上前攙扶他,心痛而不捨地為他拭去唇角的血漬,迭聲問:「有沒有怎樣?痛不痛--」
向楚天忙揮開她的手,拜託,別火上加油,唯恐天下不亂好不好!
可想而知,這舉動讓畢紹裘的怒氣沖達沸點,瘋狂而猙獰的憤恨接掌了一切。
「今天有你就沒有我畢紹裘──」
向楚天駭然,震愕地抬首望去時,一把銳利無情的劍已朝他揮來。「你瘋了!紹裘!就為了一個女人,相知甚篤的知交刀戈相見!
他一邊閃躲對方招招致命的攻擊,一面急道:「理智點,紹裘,你別這樣──」
場面是無法掌控的紊亂,向楚天不願與好友血腥相見,而對方又幾近瘋狂,執意置他於死地,他退無可退,愈來愈無力招架。
「住手,我說住手,畢紹裘,你聽到沒有!你要敢傷楚天一根寒毛,我會根你一輩子!」楚天霜憂心而焦急地大吼,殊不知,此語聽進畢紹裘耳中會是怒火高張,難以抑止。
突然駭人的血紅噴灑而出,向楚天感覺左臂一陣火辣熱痛,一個失神,踉蹌地跌倒在地。
「不!」楚天霜神魂俱散,立刻飛奔到他身邊──
事情發生得大突然了,誰都沒來得及阻止失去控制的利劍,下一刻,刺出的血紅狂噴,楚天霜的身子緩緩下滑──
「小霜──」畢紹裘撕心裂肺的狂喊,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向楚天呆然失神,好一會兒,當目光移向倒在他懷中的楚天霜,一抹深刻的痛楚飛進眼底。
「楚……楚天,」她吃力地喘著氣,「我希……希望能聽你親口……說一次愛……愛我,我就算賠上性命,也甘……之如飴。」
「好,好,我說,我愛你,天霜,我愛你……」帶著揪心的悲痛,他不斷的說看。值得嗎?拿一個花樣年華的生命,換他一句我愛你,值得嗎?值得嗎?
向楚天親眼目睹緊握他的纖細小手頹然垂下,更親眼目睹她帶著淒美的笑容閉上眼眸,他怔憧地失了神。
一旁的畢紹裘早已發了狂。小霜是因向楚天而死,若非因為向楚天,她年輕無憂的生命不會就此枉送,他恨向楚天,他恨!
他抬起利劍再度無情的往向楚天的身上揮去,向楚天右手準確的握住劍身,淒愴而沉痛的望向他,然而,失去楚天霜的他,此時只有滿心的悲絕與深深的怨恨,根本看不到向楚天眼中無聲的悲哀。
滴滴的鮮血自向楚天的手掌滑落,敲裂了他們的友誼,敲碎了向楚天心灰意冷的心,卻敲不醒被仇恨纏繞的畢紹裘。
「小霜之死,我要你拿命來抵!」畢紹裘狠絕地說,殘酷地抽出劍,直朝他胸口揮去。
向楚天結結實實的接下這一劍,當第二劍再度遲近時,他放下了懷中的楚天霜,起身往後退了一步,以至於下一刀不若先前的致命。他沒再多說什麼,轉身欲走,畢紹裘卻沒這麼輕易放過他,染滿血紅的劍毫不因怕的往他身後刺──
猛地轉身,向楚天以手格開畢紹裘的襲擊,三兩下使俐落地奪過他的劍,面無表情地以劍瑞頂上他的咽喉。
然而,向天楚卻什麼也沒做,只將劍插入土中,然後撐台受傷的身心,遠離這愛根糾纏之地。
???
聽完向楚天的轉述,行雲對他可能有的打算已瞭然於心。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你決定前去了結這樁未了的恩怨,把你和畢紹裘之間的問題做個結束?」
「是的,我知道他在等我給他一個交代,今天我若喪命便罷,若無,我是該和他把話說清楚,不論誰是非,我們之間總要有個了斷。」
「我明白,無論結果如何,我等你。」
「雲兒──」他心湖一陣熱浪激盪,無聲唱歎,再度擁緊了她。
「有沒有發現少了什麼東西?」他突然迸出這句話。
「嗯?」地仰首望他。
向楚天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個小巧精細、欲展翅高飛的蝶型耳墜,正在她眼前輕輕晃動,在陽光的折射下,閃耀著在目的晶璨光芒。
「我說嘛!怎麼會突然不見了。」那可是她最心愛的耳飾呢!
「喏!」他遞給她,行雲卻沒接過。
「你留著吧!」
「以蝶定鴦盟,這算定情信物?」他眼中笑意隱現。
「不要啊?那算了。」她作勢欲收回,但向楚天動作比她快,迅速將耳墜往空中一拋,然後準備無誤的接住它,穩穩握在手中。
「要!誰說不要?」他明白她的用意,於是道:「蝶兒該是比翼成雙的,雲兒,當我看著形單影隻的彩蝶時,定會想著遠方有個女孩正癡癡盼看我。雲兒,請我相信,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會回來帶你走,讓這對蝶兒再度成雙,共效于飛……今生,我和你糾纏定了!」
「我相信,我相信!無論多久,我都會等你。」她深情承諾著,「讓我最後再為你彈一首曲子,就當送別,好嗎?」
向邊天輕點一下頭,讓她轉過身,卻沒放開她,依然自身後擁著她,聽她輕輕撥弄離別的琴弦,也撥痛了他緊揪著發疼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