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這在我能力範圍內,只是──」女子咬著唇,猶豫著該說與
否。
「姑娘有難言之隱?」
「我早說過了,這不是我能做主的,如果徐嬤嬤發現的話……」
徐嬤嬤?行雲微蹙起眉。「姑娘芳名?」
「汪秋月。」
「那這兒是──」老天,她有個很可怕的預感。
汪秋月神色有些許慼然,「攬──」
「秋月啊,你不出來接客,還在房裡磨蹭什──」隨看房門的開啟,聲
音戛然而止,汪秋月想掩飾都來不及。
接客?行雲循聲望了去,門口是個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女人,剎那間,她好像領悟了什麼。
三個人就這樣僵在原地。
好一會,來人才恢復說話的能力,雖然有些結巴。「秋……秋月,這
──怎麼一回事?」
太美了!美得不可思議!
她徐媚娘在風塵中打滾多年,閱覽美人無數,卻從未見能生得如此絕美
之人,光這麼一眼,便足以令人失魂。渾然天成的飄逸典雅,奪人心魂的細
致容顏,加上那兩泓如薄霧般令人心神蕩漾的翦水秋瞳……老天!這是一個
無懈可擊的美人兒!
「呃?」行雲因對方的打量目光而有些許不自在,「秋月姑娘,這──」
不待江秋月回答,對方已恢復八面玲瓏的本質,熱絡的媚笑著:「喲!
秋月啊!你也真是的,不是嬤嬤我說你,這麼個精雕玉琢的大美人,將她藏
在房裡不是可惜了嗎?」
汪秋月一愕,見鬼似地盯著徐嬤嬤。
這企圖已非常明顯,徐嬤嬤已將主意打到行雲身上。
「嬤嬤!」汪秋月驚愕地叫道,糟糕!可別害了人家大姑娘才好,這麼一
個美得不染纖塵的天仙美人,她怎忍心見其蒙塵?
「難不成──」行雲驚喊:「這兒是攬月樓?」
「敢情你不曉得?」徐嬤嬤有些訝異,尤其在望見床中的男子後。「哎呀!
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有個男人在這兒?還──受了傷?」
「他傷得很重,徐嬤嬤,你就行行好,暫時讓他在這兒療傷。」
徐嬤嬤輕哼了聲,「呵!秋月,你有沒有搞錯?當我這兒是什麼?我開
的是妓院,可不是慈善堂,好心給誰看哪!」
秋月拋給行雲抱歉而無奈地一眼,徐嬤嬤唯利是圖的個性她是最清楚
的,所以也知道再多說什麼也是白費唇舌。
行雲急了,忙說道:「求你幫幫忙,我保證本會帶給你任何不便,只是
想借個地方,只要幾天,等他傷勢一好轉,我們就離開。他如今性命堪虞,
若再貿然移動,惡化了傷口,他就真的沒命了,你不會忍心見一條生命就此
枉送吧?」行雲說得委婉懇切,相信不至於有人這麼不近人情吧?
但,徐嬤嬤就是。
「他是死是活,與我何乾?」
進退不得是吧?真是無助我也。掌握到這足以控制全局的關鍵性籌碼,
徐嬤嬤樂翻了,心中似乎正開始得意地計劃著什麼。
行雲微愣,一時無言以對,向來能言善道的絕佳口才在此刻完全喪失
了。
「不過,」徐媛娘在她呆怔的同時,又露出別具深意的精明笑容,提出但
書:「也不是完全沒得商量。」
「你的意思是?」行雲提防地問著,她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尤其徐
嬤嬤此刻心機深沉的表情,讓她非常不喜歡。
「憑你的姿色,在我這攬月樓掛紅牌絕對沒問題,我敢打包票,不消幾
人,必能轟動全洛陽,如果你肯……」
「我當然不肯!」她差點大吼,開什麼玩笑!公推的洛陽四美之一,洛陽
第一才女耶!叫她犧牲色相陪客?!哪個不要命的敢提出這個要求?這要傳
廣出去,依洛陽百姓愛戴傾慕她的程度看來,光一人吐一口口水就夠淹死她
廣,敢情她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就沒什麼好談了,你立刻帶著這個男人離開。」徐嬤嬤斂去笑意,冷
淡地說。
「但……」可惡!這根本是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徐嬤嬤!」秋月不滿她趁人之危的作風,正欲說什麼,卻被徐嬤嬤給打
斷。
「沒得商量。要嘛,暫時住下,以陪客作為留宿的代價;要不,就馬上
離開,任你選擇。」
若以行雲以前不受要脅的個性,她會二話不說,拂袖而去,而她確實也
正要這麼做,卻在踏出步伐的當口遲疑了,回身朝床鋪上不省人事的陌生男
子盈盈一望,拋不卻的牽掛教她瀟灑不起來。
「別忘了將你丈夫帶走。」徐嬤嬤悠閒地說,彷彿□券在握。
行雲沒有解釋什麼,她相信,若徐嬤嬤知道她和這名男子素不相識,絕不會露出如此自信滿滿的神情。
她該怎麼辦?一條人命握在她手中,就等她點頭或搖頭來決定他的生
死。
徐嬤嬤也知道不能逼得太急,於是道:「你可以考慮,明天一早,我等
你的答覆。」
說完,她轉身離去,留下一臉歉然的秋月。
「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自己不幸也就罷了,還連累了你。」
「沒的事,若非你幫忙,他此刻恐怕已沒了性命,我該向你道謝。」
秋月細細凝望她,「你好美!難怪徐嬤嬤會動你的歪腦筋。」
所以,徐嬤嬤的心態也就不難理解,這麼一個發財的機會,她會放過才
怪。也就是說,今日行雲會左右兩難,全是自己的錯?誰教她長得這麼令人
垂涎?
她自我解嘲地一笑道:「這是恭維還是挖苦?」
「美麗有時也是一種鍺誤。」秋月有感而發,「紅顏向來薄命,我常在想,
如果長得不堪入目,是不是人生就會順遂些,用不著承受這些苦難折磨?」
「這是經驗談?」行雲發現眼前的女子很美,年輕的容顏中,卻有著不合
年齡的滄桑與淡愁。
「算是吧!」
「能說來聽聽嗎?」大概是天生悲天憫人的性子作祟,行雲總容不得周邊
的人有太多的悲苦。
「母親早逝,父親嗜賭,不務正業,」秋月聳聳肩,一副可想而知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