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是我們兄弟的地盤,你們在這裡談情說愛有我們罩著,總不能不給點意思吧?」其中一名混混叫囂著。
被何晉平拉至身後的海柔扯扯他衣袖,「孟大哥說,我們要有點骨氣,不能向惡勢力低頭。」
何晉平點頭,表示正有此意。
「都什麼時代了,早就不留行那套『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的落伍台詞,你們連續劇看太多,走火入魔了是不是?」
「大哥,他們不留買路財,怎麼辦?」編號A的小嘍嗦說。
於是,老大開口了:「喂,你們太不上道了,是不是要我給點顏色瞧瞧才會聽話?」
「噢,忘了告訴你們,我學過柔道、跆拳道、空手道。」海柔又探出頭來。
何晉平聽傻了眼,「真的假的?」
很有吹噓的嫌疑。
小女子得意地昂起小下巴:「孟大哥教的啊,騙你幹嗎!」
幾個不怕死的小流氓直覺認定她在誇大其詞,虛壯聲勢以嚇阻他們,這小女孩看來嬌嬌弱弱的,怎麼可能會什麼空手道?
「這麼說,你們是不給面子是吧?我們這幾個兄弟都是要吃飯的,惹毛了他們,我可不保證他們生起氣來會怎樣喔!」
「放馬過來呀!」海柔回了個可愛的大鬼臉。
她已經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呢!好久沒活動筋骨了,不知功力有沒有退步,今天正好來個牛刀小試。
低頭看了一下,還好她今天沒穿裙子,不怕穿幫,質料柔軟的牛仔褲正適合一展身手,棒呆了!
「海柔!」何晉平無奈地拉回她。
這個不怕死的女人,竟敢火上加油,不遺餘力地挑釁。
「怎麼了嘛——」海柔才準備要抗議,一雙拳頭已不客氣地朝他們揮來。
「文明」的「溝通」不成,他們竟真的要來硬的。
「哇!」她驚叫,伸手去擋,旋了個身,束起的長髮在空氣中劃了個優美的弧形,修長的美腿同時送了個漂亮的後迴旋踢給對方。
漂亮!她得意地一彈指。
至於何晉平那邊呢?他是稍有功夫底子,但是擔憂海柔,不住地往她那兒望去。
瞧瞧他看到了什麼?
好一個帥氣利落的過肩摔,編號不知名的混混痛得叫爹喊娘。
他啼笑皆非,原來海柔的身手一點也不含糊,他的擔心倒顯得多餘。
—個分神,左頰吃痛,他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海柔見狀,解決掉手邊的麻煩後來到何晉平身邊。
「我來。」她大咧咧地加入,「敢打我男朋友,好大的狗膽!」
她以著完美而毫無瑕疵的架式往對方肩頸一劈,乘勝追擊地順便往腹上送了一拳,外加踹上一腳才罷休,全程動作一氣呵成,她滿意地拍拍手,看得何晉平目瞪口呆。
「哇,太狠了吧?」
海柔給了他甜甜的一笑,「人家是替你報仇吶!」
「嘖,如果哪天我決定和你走入結婚禮堂,請記得先提醒我去買個保險。」這麼悍的鐵娘子,哪天要是有個口角什麼的……噢,天,他豈非老命休矣?
「我什麼時候對你動過手了?」居然破壞本姑娘的形象,早知道就不甩他了。
「就因為這樣才怕你『一鳴驚人』啊!」
海柔還來不及反駁什麼,只見他突然間臉色大變,她本能地回首,卻在聽到他的警告聲前,先感受到後腦傳來的劇烈痛楚——
幾個地痞小流氓本就是烏合之眾,原先只是打算拿木棍敲昏她狠狠撈一筆,誰知道力道沒留意斟酌,如今事情鬧大,見著白海柔頭部流下的殷紅熱血,全嚇得落荒而逃。
「海柔!」他狂叫出聲,飛奔向她。
「唔……」海柔痛得發不出聲音,她知道後腦濃稠溫熱的液體是她的血。噢,她恐怕要死了,而她還沒來得及交代遺言。
最後存留在腦海的意念是——她好想見親愛的姐妹們最後一面,還有……孟大哥……她的孟大哥……
第五章
海柔被送進了醫院,接到通知後的莫芷柔等人立刻丟下手邊的工作,形色匆匆地急急趕到醫院。
「怎麼樣?你說海柔怎麼了?」趕在最前頭的孟稼軒焦慮地抓著何晉平問。
「縫了幾針,現在還沒醒來,不過醫生說沒什麼大礙。」何晉平也滿心沉重。
芷柔望了望病床上昏睡不醒的妹妹,神色肅然地皺起眉,「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對不起,是我沒善盡保護她的職責。」何晉平歉疚地說。
孟稼軒沒有心思聽他說這些,整顆心全因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女孩而緊緊絞痛,他伸手輕撫那面無血色的蒼白容顏,目光再也移不開。
湘柔在另一頭握住她冰涼的手,憂心不已地咬著下唇。
以往到醫院,躺在上頭的往往是她,這回換她掛念心焦地坐在床邊,她這才體會到從前三位姐姐的心境。
何晉平真是太不應該了,她一直都不認同三姐和何晉平交往的決定,這個人哪有孟大哥愛三姐來得深?今天在她身邊的人若是孟大哥,他絕不可能讓她像現在這樣毫無知覺地躺在這裡,她篤信,只要有孟大哥在,絕不會讓三姐受一丁點的傷害。
然而,天性溫婉的她,無法讓指責出口,倒是性子直率的婉柔藏不住話,代湘柔說出了心中所想:「何晉平,我們信任你,所以將海柔交給你,結果呢?你交還我們的卻是個奄奄一息的妹妹,你這個男朋友是怎麼當的?!」
「她沒有奄奄一息。」何晉平低聲咕噥。
小說寫多了,用的全是些聳動詞彙。
「一樣!你保護不周是事實,如果你夠細心,不會讓海柔面對任何危險。」
面對婉柔的責難,他無話可說:「我承認,是我的大意疏忽。」
以為她有能力自保,所以他放心得太早,沒特別留意到她身邊隨時可能發生的危機。
「我記得稼軒好像有教過她基本防衛技能,以她的能力,自保該是沒什麼問題才是。」芷柔回想著。
「幾個小流氓由後面偷襲,我沒來得及出聲警告。」何晉平慚愧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