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抬眼望向石昊宸,過人的洞悉力讓他微覺石昊宸的眼眸閃爍,會是他多心了嗎?
甩甩頭,他繼續道:「還有,子翔回來了嗎?」
「啊……還……還沒。」
「也沒任柯消息傳回?」
「沒有。」石昊宸答得飛快。
不對勁!
石昊宇瞇起眼,一字一字緩慢而輕柔地說;「別告訴我,他至今仍未跟你取得任何聯繫。」
噢,慘了!他一定會死得很難看。大哥的聲音愈柔和,他愈覺得毛骨驚然,沒有人能比他老大將「笑裡藏刀」詮釋得更完美了。
「有……有啦!可是沒什麼重點,他只說目前正在盯那家孤兒院,一切都在掌握中,要老大您安心地吃飽睡好,高枕無憂。」
「剛剛某人不是說沒有?」石吳宇皮笑肉不笑地問。他似乎嗅到一股陰謀的味道,這小子究竟在設計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這麼聰明,要死啊!他在心裡埋怨著老大為什麼不好騙一點。「是我說的啦,可是我不也說了嗎?沒什麼重點,那就不需要對老大廢話一通了,免得浪費你泡馬子的時間……」
「嗯哼……」石昊宇拉長了尾音,要笑不笑地挑眉睇睨他,很有威脅的味道。
「呃……呵、呵!」石昊宸傻笑著,自知失言,「我是說,憑老大的英明睿智、神機妙算,一切都在你的運籌帷幄中,事情的發展一定比誰都清楚,哪需我饒舌,不是嗎?」嘿,狗腿一點,迷湯多灌些,準沒錯。
可惜的是,石昊宇不吃他那套,依舊不為所動地陰笑著,「給你自首的機會,現在坦白還有活命的機會,否則,要是讓我知道密謀了什麼,當心你那條狗命。」
石昊宸心虛地暗吐舌,喃喃咕噥著:「你別老是狗命、狗嘴地叫好下好?別忘了你我是宗親,如果我……」接觸到老哥那陰惻惻的眸光,他再也說不下去了。
「少給我打哈哈,到底說不說!」
不,不說,死也不能說!
「我哪能密謀什麼呀,老哥不是我說你,你的疑心病比武則天還重耶1!連我這個對你最死忠的親弟弟也懷疑,是不是黑白兩道闖久了,動不動就草木皆兵?這可不是好現象喔!如果再這樣下去,你的人生就無望!喂,幹嗎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看得他心慌慌的。
石吳宇好整以暇地冷冷瞧著他,「再扯啊!看你還能掰多久。」
「哪……哪有,事實嘛!」向死鴨子看齊,嘴硬到底了。
石、昊、宸……
「幹嗎啦?七月半還沒到,不用這麼早擺出死人臉和好兄弟較量。」反正自信石昊宇不會對他怎樣,而他的逃命功夫又不馬虎,怕什麼。
「不錯,你看來心情挺好的,很有興致耍嘴皮子,打屁哈拉。」石昊宇笑了,笑得令人起雞皮疙瘩。
「嘿,老哥,你別這樣看我。石昊宸小生怕怕地僵笑,當老哥擺出這副神情的時候,他的危機意識便會開始拉警報,「啊,對了,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失陪了。」
石昊宸連一秒也不敢多做停留,火燒屁股般地跳了起來,動作神速地往門口竄逃。
算他跑得快。石昊宇冷哼著,沒好氣地看著跑得比飛得還快的弟弟逃離他的視線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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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風聲走漏?!」極度震驚的語調,出自傲鷹幫龍頭之口。
怎麼會呢?這怎麼可能呢?他們在行動上是如此嚴密謹慎,消息是如何外流的?
「又是獨天盟,對不對!」他對話筒的另一端拋出疑問,除了獨天盟,無人有這等能耐。
「是的。」刻意壓低的音量,依稀可辨出是個婦人。自那日與雷於翔交過手,僥倖脫身後,她便無時無刻不提心吊膽地防範著。
「該死的石昊宇!」他早該料到的,石昊宇不容小覷。當初所擬定的美人計,他始終猶豫再三,沒想到尚未付諸施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安插進獨天盟的內應居然回報說石昊宇身邊已有女人,而且美得絕倫,非俗塵女子可比擬,石昊宇將她「保護」得很周密,幾乎與整個獨天盟隔絕,一般人根本難近她身。所以,他的美人計都還沒來得及粉墨登場,便令人洩氣地宣告胎死腹中。
這些年來,要不是石昊宇一再從中作梗,他早就得以在黑道中呼風喚雨,又何需受人牽制?
「幫主,請早做對策,否則若獨天盟執意干預此事,對你我將非常不利;獨天盟的實力,相信深切領教過的你比誰都清楚,這個問題一日不解決,我們的計劃便很難順利執行。」
解決?怎麼解決呢?她自己不都也說了,獨天盟是個難纏的對手,若能說解決就解決,他又何需忌憚石昊宇。
不過,既然消息走漏,此事勢必得想個對策,那日的失誤是絕不容許再發生的,否則大家都完了!
「你有何高見?」
「依獨天盟強勢的作風,除非石昊宇死,整個獨天盟群龍無首,否則他們不會罷手的。」
「如果石昊宇這麼容易對付,你以為我還會讓他活到現在嗎?」他不得不承認石昊宇是他碰過的最強勁可怕的對手,與他對峙,他完全沒有把握,所以才會在獨天盟崛起後,屈居下風了五年。
「你不是安插了一名心腹在獨天盟內嗎?石昊宇太過自信,定不會有所防備,在這樣的時機下手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女人如果不是太天真,要不就根本是個白癡!他曾經安排十來名槍手埋伏,都未能傷石昊宇分毫,此人的反應根本比子彈還快,這樣的結果還令他震駭了好久,現在,單靠一名心腹又如何能完成任務?!
「難道你想任人宰割嗎?不能再猶豫了,再怎麼樣都要試上一回,如今他正沉醉在溫柔鄉中,平日的警覺應會減低許多,此時不動手,你還想等何時?」
這……他沉思著。這番說辭也不是沒道理,也許成功率不大。但被逼急了,險總是要冒的,再說,這心頭刺一日不除,他便無法高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