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情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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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頁

 

  是覺得我很麻煩,還是真有那麼一點點的關心呢?

  我研究著他的神情,在心底猜測。

  他並沒有很溫柔地扶我起來,只是彎身撿拾掉了一地的書本雜物,問我。「可以自己走嗎?」

  擺明了就是不想扶我嘛!「可以。」我也很有骨氣,不等人英雄救美,自敬自強地拍拍身上的塵土爬起來。

  腳有點刺痛,但是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所以我不打算理會它。

  雖然他並沒有任何連續劇裡該有的憐惜舉動,可是我卻莫名的留意到,他幫我拿了所有的東西,而我則是無事一身輕‥因為這樣的發現,我又多看了他好幾眼。

  吃過飯,洗完澡,本來應該為明天的課表做準備,然後早早上床睡覺才對,但是看到樓下客廳還有光亮,我的雙腳不受控制的走了去。在踩下最後一級階梯時,才莫名其妙的反問自己:我下來幹麼?

  ?;;「喝水,對,我要喝水…」

  硬是繞了個彎,轉到廚房端著水杯出來。

  「還沒睡?」他瞥了我一眼,又繼續看他的書。

  客廳點了一盞暈黃的燈光,他坐在單人沙發上,雙腿依然優雅地交疊著,一本厚重的原文書正放在他膝上,一旁茶几上的抬燈,是他閱讀的光源。

  「恩!」我雙手捧著玻璃杯,思考著該怎麼開口。

  「程予默∼」

  「怎樣?」他翻了一頁,隨意應了聲。

  看起來就是不太想理我的樣子,識相一點的話,我是不是該摸摸鼻子自己滾蛋?

  等了許久,沒見我出聲,他奇怪地抬頭看我。

  「妳不是有話說?」

  咦?原來他還在等啊?

  「沒啦,你看你的書,我只是無聊,睡前想找人啦例一下而已。」

  突然不大好意思打擾他‥「嗯。」他還真的就不說話了。

  「程予默∼∼」悶了三分鐘,我還是忍不住又開口。

  「嗯哼?」

  「你為什麼沒一起去吃喜酒?」通常只有在這種難得的機會裡,平日少有聯絡的親友才會齊聚一堂,他不是很久沒和親人見面了嗎?

  「和教授有約。」

  「懊。」可是,也不對呀,喜帖早收到了,幹麼和教授約在這一天?

  「我記得你舅舅最疼你了,你們好像也很久沒見面了‥‥」

  「我會找時間去探望他。」

  「其實,你今天省下來接我的時間,趕去還是來得及的‥‥」我低膿著說。

  他終於抬起頭正視我。「妳很希望我去?!」

  「也不是啦‥‥」

  有人陪我,我還求之不得呢!自從爸媽相繼拋下我離世之後,我就很害怕那種被遺落下來的感覺,一個人被丟在空蕩蕩的屋子裡,面對無聲的四面牆,整個人彷彿要被寂寞吞噬‥有個人陪著我,就算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至少我知道在這有限的空間裡,我不是一個人,這樣就夠了。

  其實,就某方面而言,我還是當年那個五歲的小女孩,充滿了不安全感,恨透了被遺棄的感覺,我一直都沒有自己以為的堅強‥「那妳為什麼一直拘泥在我去不去的問題??.」他反問我。

  我答不上話來‥.我其實很想向他道謝,不管是為了什麼,總之他沒丟下我‥但是武裝自己太久,過於軟性的話,竟然說不出口。

  「你‥‥可以彈琴給我聽嗎?」

  他微微挑了下眉,大概是意外話題是怎麼跳的,可以由喜酒跳到彈琴。

  疑惑歸疑惑,他並沒有表示什麼,合上書本,起身走向擺放在客廳那架名貴的大鋼琴,掀開琴蓋,叮叮咚咚試了幾個音,才坐下來,指尖輕巧的滑動起來,一串悠揚柔和的琴音也隨著他修長的十指流瀉而出。

  我沒什麼音樂細胞,無法以專業眼光去評論他彈得好不好、具不其職業水準,只覺得他的琴音聽起來很舒服,能夠安撫我的情緒。

  我也曾試過聽聽其它名家的鋼琴演奏,但就是引不起我的共鳴,也許是我真的很沒藝術細胞,也或許是從小聽他彈琴聽到大的吧,總覺得只有他彈的琴,才能帶來安定人心的力量:不同於我這個音癡。程予默簡直是古代才子的化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修長的十指充滿了優雅的藝術家氣息。

  我沒記錯的話,他曾經參加過全國高中職的鋼琴比賽拔得頭籌。

  如果他往這方面發展,沒人會懷疑,他必能在藝術殿堂大放異采,成為天邊最閃亮的那顆明日之星。

  只不過他這個人哦,責任感太重,龐大的家族事業是他責無旁貸的使命,讓他無法隨心所欲,我一點都不意外他最後選擇棄樂從商,放棄理想,只是‥‥有點為他感到可惜罷了。

  從小到大,不論是課業還是各項競賽。從沒拿過第一名以外的名次,包括大學聯考都是以榜首之姿上榜,直到現在,仍是永遠的系狀元不用我再說明,他讀的是哪所大學了吧?

  台灣最高學府唉!那對我來講,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他是程家的希望與驕傲。

  叔叔與嬸嬸這輩子最有共識的,大概也只有這件事了。

  我失神地看著他優雅的長指,行雲流水的在琴鍵上滑動,心裡還在想著他今晚的陪伴‥自從那一晚,頓悟了他的用心之後,我的心思總是繞著他打轉,怎麼也離不開。

  日常生活中,我開始一點一滴,慢慢的回想起,他曾經「巧合」地幫過我多少回,總在我最難堪的時候,適時的將我拉離窘境。

  例如,還小的時候,姻婚每回和叔叔三日不合,砸出去的東西經常失了準頭丟到我∼∼或者,就是太準了,才會砸到我.

  當時我年紀小,還學不會如何自我保護,只會驚惶無助地縮在角落。

  有好幾次,程予默打開房門喊道:「媽,妳小聲一點好不好?鄰居已經來抗議好多次了,還有,我明天要考試,這樣我怎麼讀書?」

  「還不都是你爸,沒事收養個小麻煩,弄得家裡雞犬不寧,只要一看到這礙眼的丫頭就有氣‥‥」嬸嬸仍持續叫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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