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過得不好,也不是不滿於現狀,只是我想你,莫名其妙的想念你,所以我就走在這座橋上了。」
「你……」那低低俯視著她的深情目光逼得她呼吸緊窒,腦中棍亂,一時忘了蔚雲到底應該是個怎麼樣的人;她很感動,只覺得一切都值得了,有他這句話,曾經的傷心都值得了。
告訴他自己已經是月華神的人了,以往的愛戀已經隨時間消逝,,他們可以是像兄妹或像朋友一樣彼此關心;她還想告訴他,不必為了她曾經尋死而感到愧疚,現在的她,已完全擺脫過去的陰影了。因為她已經找到她的真愛,希望蔚雲也能跟她-樣幸福。然而才剛開啟櫻唇,話聲卻直接落入狐妖的口中,一股無法言喻的腥膻味衝鼻而入,他猛然緊扣住她腰間的手轉而緊鎖在她咽喉,讓她在突然的暈眩中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就在這混亂的時刻-----
「混帳!」
她聽見月華神的聲音憤怒地破空而來,然後她感到強摟著自己貪婪地擁吻的蔚雲渾身突然一僵,如遭雷擊似的,身體繃直,渾身冰冷冰冷,倏地朝地面垂直躺下。他的面部朝下,以至於李鏡看不清他已經被打回原形的臉。她看見月華神的袍袖已經拂至胸前,從籠罩著的強烈白光看來,那是他凝力的致命一擊,她從他眼中看見了殺氣,下意識地
她撲向蔚雲。
「等等,不要傷害雲哥哥!」
月華神的怒氣因她的舉動而沸騰,眼中寒光一閃,袍袖揮出,白光準確地奔往李鏡。
她整個人被白光掀起,然後以肩膀著地,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五臟六腑幾乎被震碎的她,掙扎著爬起來,嘔出好幾血。月華神幾乎是立刻就後悔了,但是他沒有向前扶起她,只是憤恨地看了李鏡一眼,怒氣逐漸被心疼取代,過度的心痛使他低聲地逸出一聲淒涼的笑。
他搖著頭,緩緩地道:「終究……你還是無法忘了他。」
李鏡亟欲解釋些什麼,但一急,湧出的鮮血更多,到最後咳了起來,她以白袖掩口,仰起頭,哀求的目光艱難地投向半空中的月華神。
他雙手環胸,眼中是冰雪似的寒光,表情則是淡漠得令人害怕,他的聲音比平常低沉許多,臉上有悲傷的色彩。他落在李鏡身上的目光是不帶任何感情的,他以近乎自言自語的口氣道:「這是注定的,三百年前我負了你,三百年後注定你也要負我一次……」他凝視著她的眼神明明還有很多的話要說,未了,竟化成輕描淡寫的一句:「算了,你走吧!」哽在喉間不能發出的言語,終於在見到他的身影緩緩飄走之時,脫口而出淒厲的叫喚:「月華!」
她想追隨他的身影,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沉重無比,這才猛然意識到,剛才那一擊,把她打回原點,現在的她,又是一個徹底的凡人了。無法顧及生死未明的蔚雲,她從月華神臨走時的眼神裡看見了一個殘酷的事實,他不要她。他以絕望又陰冷的目光拒絕她的解釋,他怎能如此對待她?未審先判,她不接受!她撐起被痛楚包圍的身體,咬著牙,艱難地舉足向前走,自唇角滑下的血滴在潔白的雪上,透出鮮艷的光芒。
第八章
「何必呢?人家都已經不要你了。」低沉詭譎,宛如深遂地底的幽冥之聲傳來,在還沒有看清對方的臉時,李鏡已經先落入了對方的懷抱。好陰冷的體溫。已經逐漸模糊的視線勉強看向來人,映人她眼簾的是一張酷似月華神,卻比月華神更為妖詭陰邪的臉孔。
「你是狐妖?」
她身上那屬於幽蘭的氣息真令人迷醉啊!記得上次在雪地裡遇見她時,她也是這副奄奄一息的模樣,這種瀕臨死亡的樣子,別具一種獨特的美麗,讓他不由得心生蕩漾。
「我比較喜歡你稱我族長。」狐妖族長透著寒氣的手托起她的下顎,又是搖頭又是歎氣,「那傢伙真狠心哪!換成是我,我可不會這樣做。」
「族長,救救我。」那個假扮蔚雲的狐妖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狐妖族長的腳下,抱著他的一隻腳,掙扎著哀求。狐妖族長妖詭的紫色眼瞳閃過一抹厭惡,托著李鏡下顎的手空出來輕輕一指,紫光衝出,將那孤妖完全打回原形。「不按命令行事的傢伙,死有餘辜。」他輕聲道。厭煩地將那那只通體發白、一動也不動的狐狸踢到一旁。縱使已經極度虛弱,李鏡還是清楚地看見了所有的過程,明白自己有多麼愚蠢的瞬間,懊悔與刺痛隨之襲來,她勉強恢復了說話的的力氣。
「放……開我!」
她泛著殺氣的目光倒讓狐妖族長震愕了幾秒,隨即低低地笑出聲。
「這可不行。」
此時,另一道更低沉、更具有威力的聲音傳來--
「沒聽到她說的嗎?她叫你放開她!」
李鏡縱使沒有辦法轉頭過去看,也能從這低沉具有壓迫感的聲音,以及他忽然繃緊的身體,察覺到來人對他的威脅。
「唷!是日華神哪!你這是替弟弟來討回女人嗎?」
話一出口,一道黑光猛然竄出,逕襲他臉頰,在他蒼白的臉上留下五個鮮明的指印,李鏡頓覺另一股吸力朝她而來,將她自狐妖的身邊卷離。
柔弱中帶著一股安定人心的氣味傳來,她知道她是在誰的懷抱中。她曾經很希望,甚至拋棄生命也要得到的這個懷抱。然此刻,她逐漸失去意識的腦中想的就只是月華神一個人而
已。
「呵呵呵--」狼狽地自地上爬起的狐妖族長,瀕死不改其一貫奸邪的笑容,在吐出一口鮮血後,吊兒郎當地道:「您的脾氣還是這麼暴躁,您不喜歡我抱著她,說一聲便是了,何必動手,是不是?」
不過,他很快就察覺到此時不是裝輕鬆的時候了,日華神嫉惡如仇的眼現在正惡狠狠的盯著他,讓他有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他可不敢有僥倖的心態認為他能從這個執著的目光下逃離,因為師父當年的道行,就是毀在這個黑面羅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