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咦?你不要扮鬼臉,我膽子很小,會做噩夢的。」很難想像一張俏臉也能扭曲變形成這樣。他扁扁嘴,就像個小孩子聽到虎姑婆來了的表情。
「談、紹、宇——」她決定不再忍耐,直接順從最原始的渴望,將粉拳揮向那張痛毆一萬次都不值得同情的可惡嘴臉。
談紹宇側身一避,左手接住飛來的小拳頭,技巧地一擒,將她捲入懷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將唇壓下。
韓紫築傻了!
這——什麼情形?他吻她?
太大的錯愕,使她根本無法做出有效應對,只能呆怔地瞪大了眼望他。
他的吻,很霸氣,不留任何拒絕的餘地。
席捲而來的狂霸柔情教人無力招架,她只能意識錯蒙,渾身虛軟地任他予取予求。
唔——她快不能呼吸了……
她快無法思考了……
她快昏倒了……
為什麼沒有人告訴過她,接吻是這麼震撼的一件事?比剛領到薪水的感覺更HIGH!
雖然缺氧,但卻缺得渾身酥麻,帶著某種激越的快感。
但——天呀,他到底還要親多久?她快窒息而死了……
談紹宇無法想像,他竟然會在眾目睽睽下,就與她吻得難分難捨!
他原本只是想偷個蜻蜓點水的淺吻罷了,可是一碰上柔軟朱唇,他就再也無法強迫自己移開了。
她的味道好甜美,他忍不住想一再深嘗,直到掠取她每一分氣息,奪去她每一道呼吸——
然後,他鬆開了她。
只因她的呼吸真的快被他奪光了。
「你這王八蛋!「一得到自由,韓紫築二話不說地揚掌揮向他。
他平日要怎麼鬧,她都可以陪他過招,可——這個玩笑實在開得太惡劣了,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拿這種事戲弄她!
談紹宇可以閃開的,但他沒有深黝晶亮的黑眸定定望住她,一動也不動。
一掌逼近頰邊,她愣愣地停住,「你怎麼不躲?「
「剛才阻止你,是因為我企圖偷個香吻,既然目的達成了,這一掌本來就是我應付的代價。」
韓紫築忿忿地咬牙:「不要以為這樣說我就打不下手。」
談紹宇認同地點頭:「我也這麼認為。」他從不指望母老虎會手下留情,成為溫馴的家貓。
「你——」她不怎麼甘願地收回手。
不是心疼他,所以打不下手,而是她如果夠坦白,就該承認,她其實也很陶醉、很享受這個吻,那她又有何面目指控他?
她又不是談紹宇,這麼可恥的事她可做不來。
「滾開,我再也不要看到你這個混蛋了!」分不清是氣他還是氣自己,她踩著惱怒的步伐,自行走入巷內,反正她家也快到了,才不需要一個會把她氣到胃出血的傢伙陪伴。
走了幾步路,發現他亦步亦趨地跟著,她惱火地吼道:「你又跟來幹什麼?」
談紹宇可憐兮兮地看著她:「我知道我的外套很好看,但你也不能搶得這麼光明正大——」
「還你!」她氣悶地脫下外套丟向他。
「還有魚。你這麼凶,我不要送你了。」他兩手伸得長長的。
韓紫築用力吸了口氣。
他三歲小孩呀!吵架了就要把東西要回去?
「誰稀罕這條笨魚!」連帶用力瞪了他好幾眼。
談紹宇對著塑膠袋自言自語:「還是我的呆頭築二號比較可愛,哪像某人——」有意無意地朝某個方向瞥了一眼,語意不言自明,「親我的呆頭築二號也比親她好。」
韓紫築再一次被惹毛。
他這是什麼鳥話?她會不如一隻呆頭呆腦的笨魚?
「談紹宇,你什麼意思?」她氣呼呼地繞到他眼前質問。
「你又不讓我親,管我什麼意思!」
「你——你去死啦!」她發誓,這一次她真的再也不要理他了。
惱火地轉身欲走,談紹宇一刻不差地由身後摟住了她,笑笑地道:「脾氣真差。我沒說錯呀,起碼我親近一條魚,它還知道這個主人喜歡它,親某人卻被當成下流的登徒子,完全感受不到我的心意,你說是不是很划不來?」
韓紫築屏住氣息,無法動彈。
他說了什麼?他、他、他——喜歡她?!
趁她猶在呆愣的當口,談紹宇再一次將「呆頭築二號」放在她手上,溫柔地親了親她耳際:「好好照顧我的小築築,知道嗎?」
這話,絕對是雙關語,蘊涵他無庸置疑的柔情。
誰是他的小築築?噁心死了!
一邊嗤之以鼻,另一方面,不爭氣的心卻已化為一池春水。
回神之際,他已走遠。
她靜靜地望著那道黑夜中的孤獨身影,連影子看起來都好寂寞——
一直以來,這段路都有他相伴,她從來都不需要品嚐那種滋味,可她卻從沒想過,回程的路途,始終只有他一人孤獨地走著……
莫名的悸動,扣住她心臆——
讓他搞上這麼一手,害韓紫築都不曉得要怎麼面對他。
向來樂天的她,頭一回有了苦惱。
若真心如止水,她會毫不猶豫地賞他一記大鍋貼,大聲叫那個騷包男去死,可慘就慘在——
她以來的思春期在這個時候降臨了。
該怎麼辦才好呀!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從不傷春悲秋的心,竟開始學起古人無病呻吟。
每逢一、三、五,是她替談佳吟補習的日子,今天又是星期五了,談紹宇會來接她,而她卻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他……
唉聲歎氣地走出教室,正欲下樓之際,暗處伸來一隻手,將她拉了過去,出其不意的吻落了下來。
她想也沒想:「談紹宇,干——」
目前為止,有那狗膽對她做這種事的人,除了談紹宇不作第二人想。
「你說話一定得這麼粗俗嗎?」對方攢起眉頭。
咦?陌生的聲音嚇得她趕緊倉皇地推開他,用力抹著嘴。
「誰粗俗了?如果不是被你打斷,我本來是想說「干——什麼」的。」
賀書穎挑了挑眉:「這麼生氣做什麼?試試你臨危應變的能力罷了。」
韓紫築不斷抹著嘴,抹到發疼還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