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
是若蕖!
這繡法如此相似,莫非,這繡帕是若蕖送的?!
那麼,依著這上頭的繡字,不正代表著他們兩人——
天!關伯禹驚抽了口氣,不敢再想下去。
難怪仲宣方才會說出那一連串奇怪的話,難怪他會一聲又一聲的道著歉,因為他於心有愧,因為他想奪的,是他摯愛的妻子!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長年為了生意上的事而忙碌之時?因為朝夕相對,日久生情?還是因為……
不,不對,他應該信任仲宣的人格,他的弟弟不是這種下流無恥之徒,他信任他!
況且,他感覺得出來,若蕖心中,長年佔著那道抹不去的影子,無論他怎麼做,就是取代不了她那個舊情人,又怎可能與仲宣暗通款曲?
那麼,便只有一種可能了……
他愈想意驚悸,陣陣寒慄蔓延週身,他低下頭,審視上面所提的日期。「己未年七月二十九……」
緊緊捉握的心,碎了!
那是在他迎娶若蕖之前!也就是說……若蕖的舊情人,是仲宣!
他跌坐地面,停止流動的血液,凍結成冰。
猶未散去的話語,在空氣中飄動上聲又一聲的迴繞腦際——
我絕不再讓你因我而受到傷害,只要是大哥的一切,永遠屬於你,而我,不爭,不奪,也沒立場去爭、去奪……
難怪若蕖情願留在他身邊,他一直以為,是她的情人負了心,所以她也絕了念,如今他才明白,她只是想留在看得到仲宣的地方。
而仲宣卻也什麼都不提,默默將苦楚往腹裡吞,為的,只是不想傷害他這個大哥,便什麼也不爭,什麼也不奪……
七年來,他們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淚,全是為了他……
而今,一個是默默退開,忍痛求去,另一個則是黯然神傷,強抑離愁。
這兩個傻瓜呀!
他們如此待他,他還有什麼好求的?
七年了!因為他的私心,強留了若蕖七年,真的夠了,是該有個了結了……
心頭一慟,尖銳的疼劃過胸臆,他閉上了眼,熱淚靜靜滑落——
???
就在關仲宣離開的前一晚,白若蕖最悲難自抑的時候,關伯禹前來找她。
她強顏歡笑的虛應著,每一分笑容背後,全是勉強。她早已心力交瘁,真的沒力氣再去作戲了。
而這,也沒逃過他的眼。
「怎麼了,你好像很累?」他關懷地撫上她略顯憔悴的素顏。
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白若蕖總覺得今天的他,好像有哪裡不太一樣。
她不讓自己多想,牽強地扯了下唇角,當作回應。
「瞧你,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還是回床上躺一下好了。」關伯禹輕摟著她的肩,她也柔順地任他往床邊帶,誰知,一坐下來,他手勁稍微一收,白若蕖沒有防備地傾向他,他的唇順勢往迎向她。
她心下一驚,趕忙將頭一偏,那一記吻,只落在她頰上。
「伯禹,你做什麼!」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行為嚇到了。
「我做什麼你會看不出來嗎?」關伯禹不悅地擰著眉。「若蕖,我已經等了你七年了,你還想要我再等多久?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我也有我的需求,你有沒有替我想過?」
白若蕖根本沒想到他會對她說這些,一下子慌了手腳。「我……我並沒有反對你納妾啊!甚至,如果你想,我也可以讓出正妻的名位。」
「我不要別的女人,我只要你。難道這些年來,我所做的一切,絲毫都感動不了你嗎?若蕖,我沒那麼好的耐性,我再也等不下去了!」語畢,他一把扣住她,強硬地欲一親芳澤。
「不!伯禹,你放手!」她嚇壞了,拚命想掙脫他的懷抱。
「不,我不放!早在七年前,你就該是我的人了,我今天只是在作早就該完成的事罷了!」以著極強勢的姿態,他使力地將她壓回床上,一手毫不留情的扯開她的衣襟。
有一剎那,他眸中閃過一抹複雜光芒,盯住身下衣衫不整的白若蕖,光潔的頸項上,繫著他再熟悉不過的碧澄瓊玉。
他一直都知道,提親之時,他送上的傳家玉珮,始終被她置於梳妝核內,卻不曾想過,她身上,早有了另一方繫住芳心的暖玉。
閉了下眼,不讓自己多想,他的手,順著她嬌娜有致的身軀遊走,狂熱地需索著。
「不要——」她羞憤地尖喊,淚水迸出眼眶,隨著她的掙扎、抗拒,點點淚花飛濺。「求求你,住手!你明明不是這樣的人,別這麼對我——」
此刻的關伯禹,充滿了危險與侵略的氣息,往日的溫文謙和,早已不復存在。
不,這不是她所認識的關伯禹,眼前的他,太過陌生。
「為什麼我就該住手?我們是夫妻,不是嗎?我有絕對的權利這麼做!或者,你心中還在對你那個舊情人念念不忘?你說啊!」說話的同時,他更是一把扯開她的衣襟,粗狂的吻烙了下來,執意掠奪她的一切。
白若蕖用盡了全力,就是掙不脫他粗暴的箝制,深深的悲憤,令她淚如泉湧。
「你住手!關伯禹,別逼我恨你!」
「恨我也比對我沒感覺的好!」就在他企圖扯開她胸前的兜衣時,羞憤欲絕的白若蕖再也顧不得其他,使勁地往壓制著她的大手咬了下去!
「你!」關伯禹吃痛地止了動作,氣惱地揚起手,她不閃不避,噙著淚的雙眸定定地瞅著他,等待那一巴掌揮下。
抬起的手僵在空中,關伯禹神色陰鬱地甩開她。「滾!」
白若蕖跌跌撞撞地摔下床,狼狽不堪地拉攏衣裳,驚怯地一路退到牆角。
「既然你根本就不拿我當丈夫看,我也毋須再對你有太多的眷戀了,是吧?」他由袖口掏出一份文件,凝沉著臉往她身上丟。
「休……休書?」她顫抖著雙手,不敢置信地望向他。
「這不正中了你的下懷嗎?反正你也不希罕我這個丈夫,那就帶著你的女兒滾吧,我不想再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