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雅、琦!」羽寒火了,掄起小粉拳嗔目以視。
「救命啊,有人想殺人滅口啊……哇!」雅琦拔腿就跑,羽寒則在後頭追著喊打。
兩個年輕女孩毫沒氣質地當街玩起官兵捉強盜來了。
「小姐,請等一下。」
經過一間骨董店時,一位年約四十多歲的男人攔住了羽寒的去路。
羽寒微愕,這男人想幹麼?該不會想說:「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吧?」
雅琦跟著停下腳步,和她同樣不解。
男人看出她們的困惑,親切地笑了笑。「妳們別誤會,我沒有什麼惡意,只是想借妳幾分鐘,方便嗎?」
「有事嗎?」羽寒警戒地盯著他。
「何不進屋一窺究竟?」
羽寒最大的缺點是好奇心極重,凡事總要尋根究底,而這個男人正好挑起了她無比的好奇,於是她和雅琦一同進了這間骨董店。
裡頭各式的奇珍異寶、瓷器名畫,琳琅滿目,目不暇給,然而,最吸引羽寒、並帶給她強烈震撼的,莫過於牆角栩栩如生、絕美出塵的古典美人圖。
「這……這是?」她語調顫抖,震驚得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她的異樣,吸引了雅琦的注意,隨著她的目光看去,她反射地驚呼:「羽寒!這畫中的女人……和妳好像!」
「是的,任何一個人,只要看過這幅畫,再見過妳的人,絕對會把兩者聯想在一起,因為畫中靈活生動的美女和妳的容貌一般無二,猶如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所以初見到妳的時候,我幾乎有畫中美女走了出來的錯覺,現在,妳該能瞭解我為何如此突兀地攔下妳了吧?」男子在一旁解釋。
「這太巧了,巧得不可思議!」羽寒驚歎,望著唯妙唯肖的畫像,雙手不自覺撫上自己的臉頰。
「這畫可是有來由的,它背後包括了一則至情至性的愛情故事。」
羽寒心一震,急切地問道:「能否告訴我?」
男人清了清喉嚨,開始陳述。「聽說,在大宋年間,有一位權傾一方的少年英雄,他愛上了一名女子,為她作了這幅畫,甚至為她建了一座美輪美奐的閣樓,兩人相愛甚篤,傳聞最後這位多情霸主,為了佳人而捨命,只留下一段浪漫的千古佳話,供後人追思傳頌。」他感歎她搖搖頭,不勝唏噓。
「哇,好感人哦!」雅琦一臉神往的陶醉樣。
羽寒失神地呆望著壁上含羞帶怯的絕色佳人,不知怎地,一顆心莫名地低落,尤其在看到畫上所題的詩句之後。
楚楚風姿一佳人,娉婷如仙落塵寰。
多情霸主亦傾心,一幅丹青寄深情。
蝶兒怨花長相隨,人間鴛鴦永相依。
寒雨樓中意纏綿,生生世世不離分。
「啊!我想到了。」
雅琦的叫聲拉回了羽寒恍惚的思緒。「妳想到什麼偉大的事,需要這麼大呼小叫的?」
雅琦興奮地抓著羽寒的手,急急說:「前一陣子,我利用學校放寒假的時候,和家人去了一趟大陸遊玩,你知道嗎?我在浙江省,杭州那兒也聽過這段令人心酸的愛情故事,而那個地方就有一座『寒雨樓』。」
「寒雨──」她低低輕喃,一臉茫然。
「恕我唐突,請問小姐妳叫什麼名字?」
「我叫──楚──楚羽寒。」她半帶猶豫,「羽寒」和「寒雨」?「不過我的羽是羽翼的羽,不是雨水的雨。」她附帶說明,怕對方往荒誕不經的方向想。
他倒也沒表示什麼,僅是淡淡一笑。「無妨,楚小姐,妳很喜歡這幅畫吧?」
「對。」她坦承不諱。
「送給妳吧!」他大方地說,當下便取下畫來。
羽寒愣了一下,然後阻止。「等等,這是為什麼?這幅畫的價值一定不菲,你捨得分文不取地送給我?傻到去做賠本生意?」
「不是賠本生意,得到這幅畫,我也沒有花費分文,這是一個朋友送給我的,他告訴我,這幅畫只贈有緣人,將來我若碰到適合擁有這幅畫的有緣人,就不能吝於贈予,我只是信守對朋友的承諾而已,他說這東西早晚要歸還給它的主人,我想,妳才是它的主人。」
「我?」羽寒突然覺得好不可思議,今天的遭遇實在太難用常理解釋了。
「沒什麼好猶豫的,拿去吧!」男人將畫捲成軸狀,硬是塞進她手中。
「是啊、是啊,羽寒,妳就收下吧,妳難道不覺得和這幅畫有著不解之緣嗎?還有誰比妳更有資格擁有它?」雅琦在一旁鼓吹慫恿著。
「我……萍水相逢,我怎能收你這麼貴重的禮,這樣吧,我買下它。」
他笑著婉拒。「金錢交易就失了它的紀念性了,我寧可妳把今天的事當成一個奇遇,也許,它會改變妳的一生,成為妳人生的另一個轉折點,這樣想,不是更有意義?」
為什麼羽寒總覺得他話中有話、別有深意?
甩開紛沓的思緒,禁止自己胡思亂想,她含笑致謝。「雖然我還不太能消化今天的事,但我絕對是真心想擁有它,我會將它視如珍寶,好好收藏的,再度謝謝你。」
男人不語,含笑目送她們離去。
※※※
孟樵剛主持完一場重要的業務會議,他揉了揉僵硬的頸子,全身無力地癱在舒適的旋轉椅上。
下意識裡,目光又飄向桌上相框裡那個明眸善睞、清麗絕塵的女孩。
這張羽寒的相片是他向書淮「A」來的,是他目前唯一可以慰他相思之物。
「唉,羽寒哪羽寒,妳真是個磨人精。我究竟該怎麼做才能使妳敞開心胸接納我呢?」他撇撇唇,自嘲地說:「難道真要我和書淮一樣,在報上登個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留言嗎?」
※※※
「羽寒,」書淮在羽塞上樓就寢前將一卷錄音帶交給她。「這是那個用心良苦的男人托我交給妳的。」
羽寒望著手中的卡帶問道:「凌孟樵?他又在搞什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