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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沒什麼,只是有一個多月沒見到小嵐了,下班以後由我去接她吧!」他避重就輕地,天知道這是一個多麼薄弱的理由。

  「哦?」昶萱強忍住笑意,她早就由她的寶貝女兒韓芷嵐口中得知他和她的楚老師之間「比核能發電廠」還強的電流。「好哇,那就麻煩你了。對了,如果你有碰到楚老師,麻煩你替我謝謝她對小嵐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懷。」

  話筒的另一端有一剎那的沉默,顯然地,「楚羽寒」這個人對他有強烈的震撼力。「噢,我會的。」他有絲狼狽的答道。

  真是個頑固的傢伙!昶萱忍住欲爆發的笑意,故作正經地答道:「那我就先謝謝你啦!」

  「不……不客氣。」

  天知道誰該謝誰!

  但昶萱聰明的沒有道破,只是匆匆掛了電話後,才讓成串的笑聲自喉頭逸出。

  而孟樵依然心緒不寧地抽著煙,直到小嵐的下課時間將至,才抓起車鑰匙往門外沖。

  ※※※

  睛芳國小門口。

  楚羽寒蹲下身子輕輕地為韓芷嵐拂去額前的髮絲,溫柔地說道:「小嵐,放學以後要乖乖聽媽媽的話,不可以頑皮喔!」

  對於這個年幼失父、聰穎乖巧的女孩,身為她的導師,羽寒心中有著太多太多難以言喻的憐惜,因此對她也格外關切疼愛。

  「我知道。」小嵐溫馴地點頭。「楚老師,我們好久沒見到凌叔叔了哦!」

  羽寒立刻警戒地盯著她。「妳想說什麼?」

  天曉得,她怕極了這個小鬼靈精,雖然小小年紀,但是說出來的驚人之語,卻足以嚇掉她的眼珠子,外加驚出一卡車的冷汗!

  「沒有啊,楚老師,妳別緊張嘛,我只是想說太久沒看他,很想念他而已。」

  的確,她是很久沒見到凌孟樵了,以前他總會三不五時地出現在她面前,每回都以氣到她難以維持淑女的嫻雅形象為最終目的。雖然他的嘴巴是這麼可惡、雖然他總喜歡在言詞上吃她豆腐、雖然她老是位居下風讓他佔盡便宜、雖然她曾氣得想將他一腳踹到月球、又雖然她曾對他的自大和自戀嗤之以鼻,不屑到了極點,但儘管她萬般不願,還是不得不咬牙承認,她還真有一點想念他瀟灑帥氣而令人眩惑的迷人笑容!

  為什麼這些天她會有悵然若失的落寞感受?是因為只有「點點」想他所造成的後果嗎?何以她會不時想起他俊逸絕倫的出眾臉孔?

  除了綿綿的思念外,她更感到氣惱,有一半是氣自己的莫名其妙,另一半,是惱他就這樣無聲無息消失了一段日子,完全忘了有她楚羽寒這個人,為自己在他心中竟無足輕重感到些微情緒低落。

  她理直氣壯地為自己辯解,這是人之常情,人本來就希望被重視,而不是忽略遺忘,這只是虛榮心作祟,沒什麼好奇怪的──真是這樣嗎?如果今天遺忘她的不是孟樵,她還會這麼在意而難受嗎?

  她沒了答案。

  他把她的生活搞亂了,該死的凌孟樵!他真是她的剋星、她擺脫不掉的夢魘!

  小嵐細細觀察著羽寒的表情,然後問道:「楚老師,妳不高興嗎?」

  「啊?沒有呀!」

  「楚老師,妳說做人要誠實、不能騙人,對不對?」

  「當然,誠實的小孩才會惹人疼愛。」

  「那我有一個問題想問老師,老師一定要誠實喔!」

  「什麼問題?」愈說愈小聲,她有預感,下一句話一定是個驚人之語。

  果然,小嵐開心地問:「楚老師,妳是不是很喜歡凌叔叔?」

  「啊?」羽寒吃驚地張大眼。

  「要說實話喔!」小嵐昂起下巴,眼中閃著認真的光芒。

  羽寒板起臉搖搖頭。「小孩子不可以亂說話。」

  小嵐亦不甘示弱。「我沒有,妳明明在想著凌叔叔,老師怎麼能說謊?」

  「我……」羽寒知道不給她明確的答案,這個好奇寶寶絕不輕易放棄尋找答案的念頭。「好吧,我認栽了。沒錯,我的確有點想他,這也是人之常情嘛!就像妳所說的,妳凌叔叔的電力那麼強,我不可能毫無感覺,對不對?」

  小嵐聽得模模糊糊、一知半解。「這句話是表示妳喜歡凌叔叔,妳想念凌叔叔嗎?」

  「是、是、是,鬼靈精。」她半敷衍地隨口答道。

  「這個肯定的答案是否也代表妳肯陪我共度晚餐呢?」凌孟樵雙手插在口袋,身子倚著大門。

  羽寒聞言,震驚地轉過身,錯愕的望著他,久久不能言語。

  凌孟樵似笑非笑地瞅著她,那抹她熟悉的帥氣笑容又出現在他英挺的臉上。「雖然在下對自己的長相頗為自豪,但姑娘也不必看得如此目不轉睛啊!」

  羽寒驚覺自己的失態,連忙低下頭去,雙頰竄起一片紅潮。

  她那羞中帶怯的俏模樣又再次狠狠地撞擊著凌孟樵的心,為了掩飾恐將失落的心,他擺出更漫不經心的態度問道:「怎麼樣,願意嗎?」

  羞赧之餘,楚羽寒想到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她抬起頭囁嚅地問道:「你……來多久了?」

  孟樵強忍住欲爆發的笑意,故作思考地沉吟。「呃,應該久到足以聽到妳和小嵐全部的談話內容了。」

  「那……」羽寒真的是由耳根紅到腳底了。

  「那表示妳十分樂意與我共度晚餐,是嗎?」孟樵逕自替她接口,神情仍是一貫的灑脫不羈。

  望著他那自信的笑容,羽寒不禁怒從中來,他怎能說出現就出現,不高興出現就整整一個月遺忘了她?他以為他是誰?可以任意召喚她、擺佈她?

  思及此,不假思索的話語成串由她口中逸出。「當然不,你憑什麼做這種自以為是又荒謬至極的揣測?你以為每個人都該因你的邀請而興奮雀躍、迫不及待?告訴你,我不稀罕、一點也不!」

  凌孟樵盯著她足足有一世紀之久,然後他有點啼笑皆非,半帶窘迫地開口說道:「原諒我,這回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麼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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