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似曾相識的煎熬,許久以前不也曾嘗過?
思緒沒來由地飄到和羽寒初識的那段日子。
當時,他誤以為書淮是她的未婚夫,曾鬧過一段笑話,雖然書淮很夠義氣,一直三緘其口,從未對任何人提過,這也就是書淮對念築說「我告訴妳,妳不可以告訴別人」的內幕。
剛認識羽寒時,他們便很愛鬥嘴,有一回他心血來潮,去接小嵐下課,本想順便請她吃個晚飯,回味和她抬槓的樂趣,沒想到中途卻蹦出個書淮──※※※
「小寒,」書淮快步走向他們,右手十分自然地搭上羽寒的肩,似乎經常如此似的。「抱歉,我來晚了。」
孟樵頗不是滋味地瞪著那只擱在羽寒肩上的手臂說:「不為我們介紹嗎?」
羽寒對他忽然轉為陰鷙的神情納悶不已,但仍有禮貌地向他們介紹對方。「這位是凌孟樵,是我學生母親的上司。至於我身旁這位帥哥則是我的──」
在那句「哥哥」尚未出口之前,孟樵已逕自替她接口。「男朋友?」
兩對錯愕的目光同時望向凌孟樵。
「你在說什麼!?」楚書淮驚訝地。原來凌孟樵是將他當成了羽寒的男朋友,難怪他一開始就對他有著濃濃的敵意,任誰都看得出他是在吃醋。「凌先生,我想你誤會了,小寒並不是我的女朋友,而是……」
「未婚妻。」羽寒搶在書淮之前回答。
「什麼?妳訂婚了?」凌孟樵臉色微微泛白,顯然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對他的打擊似乎不輕。
「是的。」羽寒臉不紅、氣不喘,還挑釁地望著孟樵。
凌孟樵總是喜歡捉弄她,還把她說得好像沒人要又沒魅力的女人,所以她就順水推舟,反將他一軍,以報一箭之仇,讓他知道她楚羽寒並不是像他說的這麼不堪,以後她在他面前才不會總是位居下風,總讓他奚落她沒人敢要。
所以啦,她非常「歹勢」的借用了一下哥哥的「美色」,企圖告訴孟樵,我楚羽寒不但有人要,而且是個帥得讓人流口水的帥哥要她,這下面子夠了吧?
而楚書淮則是滿腹疑惑地盯著她。天曉得,同父同母的兄妹該如何「訂婚」?
結果孟樵信以為真,著實不是滋味了好一陣子。更好笑的是,那晚他就有如今夜一樣,像個白癡似的在羽寒家門不遠處等待她回家,當然,他也看見書淮和羽寒同進同出。
未婚夫妻在同一個屋簷下住一晚,會發生什麼事?答案可想而知。
當時,他氣得想將書淮抓來痛扁一頓,難道這傢伙不知道「發乎情,止乎禮」的道理嗎?居然敢在羽寒家留宿,藉機佔人家便宜。
但,衝動歸衝動,他還有理智,知道自己沒資格插手管羽寒的事,人家是她的未婚夫,而他呢?什麼也不是,人家羽寒都心甘情願了,他能有什麼異議?
於是,孟樵只能任難解的痛楚淹沒他。
直到有一天早上,客廳中陳放的一束紅玫瑰,才使他釋然。
當時,他望著客廳中怒放的紅玫瑰,心中疑雲一片。
「爸,這玩意是怎麼回事?」
「你自己看。」凌亦恆神秘兮兮地說。
孟樵抽起花束裡的卡片,上頭印著:念築:對不起,原諒我,好嗎?
書淮「給念築的?」孟樵更迷糊了。「又不是沒發生過,瞧您像中了第一特獎似的。」他將卡片插回花束中。
「你還沒見過楚書淮吧?他不僅人長得俊俏,而且風度翩翩,對念築又癡情,讓人想不愛上他都難。」凌亦恆說道。
「聽您的這麼一說,我倒想見見這位再世潘安的廬山真面目。」
「那倒不難,只要你明天當個早起的鳥兒就行了。」
「您是說這個舉動還會繼續?」孟樵指了指花束。
「對。」答得乾脆利落。
嗯,看來楚書淮和念築之間將上演一場精采絕倫、高潮迭起的好戲,所以他決定明早見見這位令父親讚不絕口的人中龍鳳。
隔天,當門鈴響起時,孟樵阻止管家劉嫂開門。「劉嫂,我來開門,妳去忙妳的。」他根本沒給劉嫂說話的機會便衝出客廳、玄關、庭園,到達大門。
「是你?」這是兩人共同的反應。
「你就是楚書淮?」孟樵瞪著男子手中的清妍百合。
「我是楚書淮,你就是念築那個風流大哥?」太巧了!真是太巧了!
孟樵沒有半刻的猶豫便一拳揮向書淮。「該死的,你究竟把楚羽寒置於何地?你怎對得起她?」
書淮踉蹌地退了好幾步。「你在說……」孟樵的拳頭又揮過來了,他連忙閃躲。「喂,你文明一點行不行?」
「跟你這種人?算了,我還是用實際行動教訓你,為我妹妹和羽寒討回個公道。」孟樵咬牙切齒地說。
「等等!」書淮像看怪物似的看著他。孟樵為什麼這麼在乎他對羽寒感情的忠實與否?莫非……「凌孟樵,我實在想不出你有什麼理由這麼在乎我是如何對待小寒,如果說你是關心你的妹妹那還有話說,可是你說的第一句話竟是:『你究竟把楚羽寒置於何地?你怎對得起她?』可見你第一個想到的人是小寒。」
孟樵愣住了。書淮的話提醒了他,念築和羽寒都愛上眼前的男人,無論結果如何,總有一方會受到傷害,他該怎麼辦?
「我對楚羽寒怎麼樣你管不著,你只要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安排這兩個對你情深意重的女人?」
「你希望我選擇誰?」書淮似乎還不打算把實情告訴他,至少尚未探知他對羽寒的感情之前不會。
「我……」他又啞口無言了,他該保護誰?
直到他將話說出之後,他仍不相信他真的說了這句話。「我想你應該回到楚羽寒的身邊,畢竟這個女人將她的全部都給了你,你應該對她負起責任。」
好一個重色輕妹的男人──之後念築說的。
「全部?」書淮訥訥地重複。
「難道你想推卸責任?我不只一次看見你在她家留宿!」孟樵在說出這些話時,心還隱隱抽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