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尋陽渾身一震:「你說什麼?浣兒她——」原來他從一開始就誤解她了?!
「浣兒姑娘對你的用心,屬下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她喜歡的人或許多,但卻不曾對誰這般認真過,就因為她年紀輕,不懂男女間的複雜情愛,侯爺便惱她嗎?這對浣兒姑娘並不公平。」
褚尋陽怔忡失神、無言以對。
是啊!他在做什麼呢?明知單純無憂的她,全然不識何謂情滋味,他何苦為難她?
她在乎他,這是毋庸置疑的事,而他卻用殘忍的言語,將那個單單純純想親近他的女孩驅離,擰碎她小小的芳心……見她落寞,他又何嘗不心疼?
既然愛她,就該包容一切,可他這麼做又算什麼呢?
她年紀輕,不懂情,那他就教她啊!他真正該做的,是耐心守候她,引導她領略兩情相悅的美好,就衝著她那句「喜歡褚大哥比任何人都多」,那不就是一句最有力的承諾了嗎?
她那種凌越所有人的喜歡與珍視,便已是明確的情感表達,只怪他當時氣昏了頭,直往死胡同裡鑽,居然沒能深思。
思及此,他急忙問道:「浣兒人呢?」
徐觀濤往某個方向比了比:「朝後院——」話都還沒說完,褚尋陽已不見人影。
他現在最想做的,是將她摟進懷中,給她滿滿的憐惜與珍寵,伴她走過未來的每一個晨昏!
一路尋來,未見浣兒身影,褚尋陽開始急了,正欲揚聲喊她,耳畔傳來嬌嬌細細的呢喃,「喵喵,你不要亂動嘛!」
循聲望去,才發現那道小小的身子正蜷坐在大樹底下,腳邊躺著她口中那只「像貓的狗」。
好哇!他為她緊張了個半死,她卻悠閒地在這裡陪小狗玩,虧他還滿心憂慮,怕她被他傷透了心,如今看來,倒是他自作多情了,她根本一點都不難過嘛!
正滿心不平衡地在心裡抱怨,又聽她低低地自言自語道:「喂,我養你這麼久了,現在我心情不好,想要你聽我說說話,你都辦不到啊,沒良心的狗狗!和褚大哥一樣,只會欺負我!」
愈說愈委屈,牢騷一發不可收拾:「不喜歡我就早講嘛,害我喜歡你好多、好多了,現在才說不要讓我喜歡,那我怎麼辦哪?」
腳邊的狗兒嗚嗚咽咽,比她更委屈,好似在告訴她:欺負你的人又不是我,怎麼對著我開罵呢?
「閉嘴,不要叫,我都還沒哭,你叫什麼!害我這麼傷心,讓我罵一下會怎樣?不要給我喜歡就算了,誰稀罕啊!我討厭你……唔,也不是真的那麼討厭啦,只有一點點而已,其實你以前對我很好,我還是很喜歡你的,就算你變得對我好壞好壞,我就是喜歡你嘛,嗚……我是不是很沒志氣礙…」愈說愈傷心,她將臉埋進雙膝之中,整個人哀怨得無以復加。
「別告訴我,那隻狗長得像我,所以你就把它當成我了?」
突然加入的聲音嚇著了她,整個人驚跳了起來:「你、你、你——」「我怎樣?」褚尋陽挑高眉,好整以暇地望住她。
「賴皮鬼!你怎麼可以偷聽人家講話!」
「誰偷聽你講話了?是你自己講得那麼大聲,我想不聽都不成。」
「你——哇!你是壞人啦,就會欺負我!」委屈兮兮地指控完,豆大的淚珠幾乎滾落。
褚尋陽一驚,不敢再鬧她,連忙張臂將她摟進懷中拍撫:「好好好,都是我不對,浣兒別哭。」
「咦?」懸在眼眶的淚珠忘了落下,她驚疑地仰起頭。他好像又變回那個對她很好、很溫柔的褚大哥了耶!
「怎麼了?」他明知故問,笑笑地親了親她紅通通的鼻頭,「小愛哭鬼。」
浣兒也由著他取笑,反正那不是重點。
「你——不氣了嗎?」她好小心地問著。
「那你呢?氣不氣我?」
她不假思考地搖頭:「我永遠都不會氣褚大哥的。」
「那我們以後誰都不要跟誰慪氣,好不好?」
「好。」生怕他反悔,浣兒頭點得又快又用力,「可是……」怯怯地抬眼覷他,又很快地垂下。
瞧出她的欲言又止,褚尋陽拉了她一同坐在樹下,寵溺地圈抱住她:「有話就說啊!」
「你不是……不是……」
「不是什麼?」
「不是不讓我喜歡了嗎?」
「你不是也說沒辦法不喜歡我嗎?那我就算說不讓你喜歡又有什麼用?」他笑她、糗她。
是這樣嗎?浣兒似懂非懂地思考著:「那……我可以也喜歡其他人嗎?」
「只要你記得把我擺在第一位,不讓別人取代。
辦得到嗎?浣兒。」
「嗯。」她舒舒服服地枕在他肩上,「那你也會把我擺在第一位嗎?」
褚尋陽拉起她的手,平貼在心口:「我把你擺在這裡。」
盯著掌下的胸膛,浣兒滿足地笑了:「永遠、永遠哦!」
「嗯,永遠、永遠。」
稍晚,褚尋陽出來用餐,並且認真思索著接下來的打算。
此處一無所獲,尋人之事仍要進行下去,那浣兒呢?她會願意跟他走嗎?
浣兒在此成長,此地有她太熟悉的人、事、物,要她為他拋捨這兒的一切,他深知是為難她了,她肯嗎?
也因為不肯定,他遲遲無法開口。
「褚大哥!」正想著她呢,浣兒就端著托盤跑向他,「喏!」
褚尋陽瞟了眼送向他的飯菜,挑眉道:「要我餵你?」
說著,他果真端起碗筷——
「不是啦!因為姐姐身體不舒服,晚上都沒吃東西,所以……」褚尋陽懂了。
他淡漠地放下碗筷:「那你該端去她房裡,不是端來我面前。」
「可是……可是姐姐好像比較想看到你。」
褚尋陽擰起眉。
這小笨蛋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喬織艷的心思已經那麼明顯了,她還在後頭推波助瀾,她到底把他當成什麼了?
「她想看我,你就讓她看?」褚尋陽口氣不佳。
他就這麼廉價啊?這丫頭根本不把他當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