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自己好笨!明知道他心裡沒有我,卻還是傻傻的將自己獻給了他,成為最可悲的代替品。但是我還能怎麼辦呢?我真的很愛他呀,我回不了頭,也拒絕不了他,只能放縱他掠奪最純真的自己……
我並不後悔,只是覺得好難過,為什麼就連交付身心給深愛的男人,都要苦苦隱藏,怕他知曉,怕他鄙夷的眼光,我難道就這麼輕賤,這麼不值得人愛嗎?
一字一句,如同驚雷,重重敲上他心房,震得他回不了神。
原來……那夢一般美好的靈魂交會,心神撼動是真實存在的!是語歡,她用最深的柔情慰他淒傷……
是啊!就是那種感覺,那初情悸動的甜美滋味,那第一眼便教他傾了心的溫醉情懷……
而他又對她說了什麼?他竟用「反正你早就不是處女」來傷害她……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訴我!歡歡……你存心要我愧悔至死嗎?」
為了愛他,她受了多少委屈?然而,她卻從來不說,也絕不言悔,一顆心癡執無怨的待他,不在乎苦了自己。
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的點點滴滴,她的委曲求全,她的逆來順受,她的強顏歡笑,她的關懷備至,她的無怨無悔,她的癡愛濃情……而他,回報她的又是什麼?
耿靖懷呀!你真是該死!
窒痛的胸口無法喘息,兩行無聲的清淚,悄悄泛流——為那名他早已深深戀上的摯愛。
???
常語歡出院了,卻沒回杜家,而是回常家與養父母相伴。
這些日子耿靖懷並未出現在她面前,她是該鬆口氣的,畢竟,這是她的決定,而他也只是尊重她。
然而,為何內心深處,仍是隱隱泛著失落?
她苦笑,歎自己的癡傻。為什麼就是斬不斷對他的眷戀呢?
「歡歡啊,你過來看看,是不是你朋友寫給你的?真是迷糊,連名字、地址都沒寫。」
她心頭一震,差點打翻手中的鮮奶。
顫抖著手,由常中源那兒接過信,裡頭只寫下簡單的一行字!
眾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握緊著信紙貼在心口上,她心湖波瀾狂湧,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旋即,她快步奔向陽台,彷彿心有靈犀的牽引,她一眼便望見樓下佇立的寂寥身影,隔著距離與她遙遙相望,無言的眸,似想訴盡千言萬語——
不!她倏地轉回身,閉上了眼,也企圖阻絕翻飛的思緒。
他不該來的……她都已經放過他,不再去糾纏他了,他還想怎樣?她已經沒有第二顆心可以任他踐踏了呀!
她迅速回房寫了一行字,放入信封內,托父親下樓交給他。
常中源看了她一眼,卻沒多問什麼。
由常中源手中接過信,他低首看著那清秀的字跡。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
是嗎?這就是她想說的?相見爭如不見?
那麼,如果他不再無情,而是以深深的濃情摯愛相許,她是否願意再回到他的懷抱,讓他好好憐她?
???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常語歡盯著剛收到的信箋,失神怔愣。
他想告訴她什麼?他並非無情?他對她,仍是惦念在乎的嗎?所以,他才會來尋她?為的,只是不能沒有她,而非愧疚?
她心亂如麻,一時不知該怎麼做才好。
「去見他吧!」
「呀!」她驚呼了聲,這才發現養父若有所思的目光,不曉得盯了她多久。
「爸,你怎麼——」
「那小子對你應該是真心的,他已經由昨晚站到現在了,你忍心讓他再站下去?」
「你怎麼不早說!」她驚跳起來,飛快往樓下衝。
一見到他,她步伐反倒遲疑了,是「近君情卻」吧!兩人就這樣隔著一條街,默默相望。
好一會兒她鼓起勇氣,緩緩走了過去,直到在他面前站定。
「你終於肯見我了。」
低低地一句再平凡不過的話,卻像是飽含思念,以及椎心的渴求,瞬間引出了她善感的淚。
「你——可惡、可惡、可惡!耿靖懷,你是大笨蛋!每次遇到不如意的事,你就只會折磨自己嗎?告訴你,我才不會感動,我會很生氣、很生氣……」一雙小手拚命地捶他,淚水也拚命的掉落了滿頰。
「我知道,我知道,下次不會了。」他動容地擁緊她。「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原諒我好嗎?」
她吸了吸鼻子。「你要我原諒你哪件事?」
「都要。我做錯太多的事,錯待了你,歡歡,原諒我!讓我們重新再來,好不好?」
「這是你第一次這麼喊我……」她酸楚地低語。
「那不是我要的答案!」他開始急了。
「那我要的呢?你給得起嗎?」她仰起淚光閃動的水眸。
他沉默了下,然後慎重地開口。「我仍愛妍妍,這輩子她永遠都會活在我心中,但,活在我生活中的,是你;我的未來,也是你;陪我共偕白首的,更是你!你們是我無法取捨的光與影,一同存在,這樣你還願意要我嗎?」
「要、要!誰說我不要?!我一直都只愛你,也只要你啊!」她又哭了,這回,是喜極而泣的淚,緊抱著他再也不肯鬆手。
「歡歡——」他激動地摟緊她,印上朱唇,熱切地廝磨交纏,心中只有濃情相許的彼此——
???
也許是看到了樓下熱情的那一幕,在他們上樓來時,常家父母已經識相的避開了。
在她的房間裡,耿靖懷那只與她交握的手,始終不肯放。
「歡——」
「嗯?」她低低回應,只見他執起她的手,將那只妍妍留下的婚戒套入她手中。她一愕,仰首迎進了他溫柔地瞳眸,不禁又熱淚盈眶。
「噓,不可以哭哦。我不想每回訂下自己的新娘,都把對方弄哭。」
「人家……感動嘛!」常語歡傻氣地將臉埋進他胸懷。
耿靖懷憐惜地撫著她的長髮。「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能毫無怨尤的包容我心中永遠存著另一個女孩的事實。」「我不曉得。或許是我太明白你的癡,以及妍妍的美好。一段摯情付出,誰也不能瀟灑的說斷就斷,所以,我只能無盡付出與包容,情願你將心同時分給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