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青蛙兄,你真是愈來愈像婆娘了,考不考慮去變性?我認識一位專攻變性手術的權威醫生,技術不錯,可以打八折──」
話都還沒說完,史磬華已懶得理會她的瘋言瘋語,油門一催,狂嘯而去,留下一地的煙塵。
駱曦晨悶悶低笑。「真是的,每次都要激他才肯閃人,又不是十八相送,老是難捨又難分,亂噁心一把的……」
一面喃喃自語,一面側過身子打算一躍而下!沒想到一時大意,右腳不小心勾著橫出圍牆的樹枝,整個人失去平衡,就這樣栽了下去──
媽呀!
她悲慘的閉上眼,很有先見之明的尖叫一聲,為即將而來的疼痛做預備。
死青蛙,爛青蛙!這傢伙上輩子一定是烏鴉投胎的,才會生得一張烏鴉嘴!
「上帝呀,耶穌呀,聖母瑪利亞,玉皇大帝,太子爺公……在這節骨眼,只要能解救我,什麼神都好,要中西和璧我也不反對!想我駱曦晨,雖然愛玩了點、愛混了點,再加上頑皮了點兒,以及有一點點愛整人的劣根性,可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啊!對,我承認,小時候偷過老媽的口紅當蠟筆,嘴饞等不及開飯會偷吃幾口菜,然後再賴給隔壁養的小黃狗,還有幾次搶了張媽媽家女兒的棒棒糖來吃……我知道錯了,從今之後,一定洗新革面,痛改前非!嗚嗚嗚……我可憐的小屁屁,可憐的細皮嫩肉,可憐的……」
拉拉雜雜講了一長串,聽得底下的人先是錯愕、不解,然後原本張口結舌的詫異,逐漸被興味盎然的趣意所取代。
老天!這女孩哪來的?好可愛!
「原來你有這麼多的豐功偉業啊?」
乍然響起的戲謔男音,嚇了她好大一跳,她這才後知後覺地留意到──咦?不會痛耶!
半疑惑地睜開眼──
哇!眼前幾時多了個曠世絕倫的大帥哥呀?看得她口水……呃,不是!看得她兩眼都發直了。
「嗨,帥哥,你叫什麼名字?」
對方先是一愣,而後,她那垂涎的表情,逗得他發笑。
「你不覺得,你該先盤問我的來歷嗎?」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眼前的女孩,應該是這個家的小主人之一,曦媛口中的可愛小妹曦晨。
「唉呀,那個不重要啦!」她急巴巴地道。「有空介紹你父母給我認識好不好?」
這下,他真的說不出話來了。
「我……我們……沒到那個地步吧?」
天哪!她千萬別告訴他,她對他一「撞」鍾情了!
他只不過是很不小心的聽到院子裡的談話聲,便很不小心的前來察看,然後很不小心的看到往下跌的她,再很不小心的有了英雄救美的使命感,並且很不小心的接住了她,最後,全無心理準備的他,因她的衝力而抓不住重心,就這樣很不小心的陪她跌了個跤,很無辜的當了她的肉墊。
而她……該不會要學電視連續劇,來個什麼老套的以身相許吧?
就算是,她好歹也應觀眾要求,有點含羞帶怯的閨秀樣嘛!哪有人大剌刺的就要求見人家的父母?
駱曦晨眨了眨水燦靈動的星眸。「哪個地步?我只是想請教一下你的父母,是什麼秘方纔能生出像你這般秀色可餐的人間尤物,將來我也要傚法,生個轟動武林、驚動萬教的絕世大帥哥來玩玩。」
他?秀色可餐?人間尤物?還轟動武林,驚動萬教?這、這、這……
一時間,他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駱曦晨偏著頭研究他的表情。「你不會這麼小器吧?正所謂人不獨帥其帥,不獨酷其酷,你應該要發揮人帥己帥,人酷己酷的精神,一同美化市容,促進世界大同……」
這……這就太扯了哦!世界大同和他帥不帥,她兒子帥不帥有關係嗎?再讓她說下去,搞不好連國歌都朗朗上口了。
他啼笑皆非地。「沒什麼秘方,這是家族的優良基因,怎麼,你要幫我將它發揚光大,促進世界大同嗎?」
他的本意是想逗弄她,看她臉紅,只可惜,他料錯了!
「和你爸嗎?我目前沒有當你小媽的打算,不過呢,你要是肯先喊聲娘來聽聽,若覺得順耳的話,本姑娘就考慮、考慮。」
我的天!這伶牙俐齒的小妮子真是有趣極了!
「當我小媽?你想得美哦!」他弓起食指,朝她頭上敲了一記。「乳臭未乾的娃兒,口氣倒是不小。」
「我說兄台!你說這話就太不可愛了。」她不以為忤,反手搭上他的肩。「這交朋友嘛,最重要的是知心,談年齡就傷感情了。瞧,您老雖已年紀一把,我這芳齡一十八的妙齡少女,也沒嫌棄你行將就木呀!」
「我?」他瞪大了眼。瞧瞧這是什麼話?他才二十一歲耶,居然被說成了……唉,他好想哭哦!
「麻煩解釋一下,什麼叫行將就木。」他皮笑肉不笑地瞅著她。
「你不懂啊?」她的表情瞬間換成了憐憫。原來他的國文造詣不好呀?也不早講,真是的!
她很快的降低水準,以最「平易近人」的口吻,以很同情的模樣對他說:「基本上呢,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在形容一個人老到即將駕鶴西歸,供人追思……」
「我還永遠不朽,萬古留芳咧!」他受不了地回了句。
「原來你懂啊?」閃閃發亮的大眼望住他,一臉的崇拜。
「雖然這很難笑,但我還是感謝你的黑色幽默。」他輕輕哼道。
「咦?你這個人有容乃大,很能開得起玩笑耶,不錯,不錯!你這孩子有前途!」駱曦晨嘖嘖有聲地拍拍他的肩,只差沒賞他一根棒棒糖。
「多謝誇獎!」他要笑不笑地回道。「敢問姑娘,你打算在我這有前途的孩子身上坐多久?」
經他這一提,她才驚叫一聲,如夢初醒般的跳了起來,本以為她終於想到要害羞了,豈料她出口的話竟是──「謝謝你的大腿,我坐得很舒服,雖然我萬分樂意再多坐一會兒的,但是如果讓老媽發現我又偷溜出來,下一個駕鶴西歸,供人追思的人恐怕會是我,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