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很不想說她用了什麼不入流的手段來對我,畢竟她是你妹妹,我真的不願意拿這麼不堪的話來羞辱她,但是……你應該比我更瞭解她才對,她是那種會替你的客人倒水招待的人嗎?我們交往這些年,她又曾關心過我們感情的進展嗎?我能說的也只有這麼多了,其餘的,就交給你自行去判斷!」
深深看了她一眼,他不再多說,轉身一步步離開她的視線。
而,呆立原地的采寧,卻回不過神來。
原來……這才是真相?采馨竟然……對沛陽下藥!
她震驚不已,這麼低級的事,采馨怎做得出來啊!而她,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單單只是一如往年那般,想傷害她、看她痛苦嗎?
可這代價也未免太大了,她賠上的,是自己的身體啊!
心緒紊亂地回到家中,采馨正好整以暇地端坐在客廳中等她,這個時候,她沒有心情多說什麼,直接往房裡走。
「等一下。」童采馨不讓她如願,開口喚住她,根本不留給她一絲喘息的空間。「你打算怎麼給我一個交代?」
「交代?」她止住步伐,卻沒回頭。
「如果不是你識人不清,引狼入室,會發生這樣的事嗎?」
真是咄咄逼人啊,這招夠狠了!
緩緩轉過身,清眸幽淡,似欲看入她靈魂深處。「你還打算裝到什麼時候?沛陽是怎樣的一個人,我不會不清楚,我甚至敢拿我的命來為他的人格作擔保!我不拆穿,是想為你留點尊嚴,你卻一定要逼我說破。如果我沒猜錯,這件事,全是你一個人自導自演的,對吧?」
被人一語道破,童采馨卻毫無羞愧之色,反而氣定神閒地端起茶水啜飲。「你都知道啦?這樣也好,反正苦情小媳婦的角色我也演不來,太累人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見她承認得如此乾脆,童采寧一時情緒失控,傾上前揚聲質問。
「你想,一個女人甘心將自己交給另一個男人,不惜一切想得到他,會是為了什麼原因?」
「你……你是說……」她啞然失聲,震驚地跌坐椅中,臉色慘白。
會嗎?采馨也愛上沛陽了?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她竟未曾察覺……
童采馨欣賞著她驚疑憂惶的神色,唇際噙起惡意的微笑。「這個男人,我要定了。」
「童采馨,你住口!」這是第一回,她連名帶姓的喊她,也是第一回疾言厲色地訓斥她的任性妄為,這次,她是真的生氣了!
「你憑什麼面不改色、理直氣壯地說你要這個男人?又憑什麼你要就該給你!沛陽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東西,你用這種手段設計他,他就會屬於你了嗎!你明知道我有多愛沛陽,卻還這麼對我,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姐姐看待?!不管你有多愛他,那都改變不了什麼,沛陽愛的是我,要的也是我,我絕對不會放棄他,你再用盡心機又有什麼用——」
「我懷孕了。」童采馨不為所動,閒閒拋下一句爆炸性的宣告。
登時,思緒轟成碎片,童采寧傻住了。「你說什麼?」
「是紀沛陽的,我沒有其他男人。我是故意的,算準那兩天是受孕率最高的日子,那天之後,我一直在等待,這就是我要的結果。」
童采寧完全被擊垮了,腦海亂烘烘的,完全理不出頭緒。
采馨懷孕了,采馨竟然懷孕了……
怎麼辦?怎麼辦?這樣她還能心安理得地和沛陽在一起嗎?能嗎?
「你——」
「我絕不墮胎,如果這是你想說的話。」
童采寧啞了聲。
難不成,真要眼睜睜看她當個未婚媽媽,受人非議?
不管采馨的行為再不該,終歸還是她的妹妹呀!
這孩子,同時也是沛陽的,錯已鑄成,他們又怎麼狠得下心去扼殺一條小生命?但若真生下他,將來他們又該怎麼去面對這個孩子,面對這錯謬離譜的關係?
「童采馨,你吃定我了?!」她根本就是算準使出這一招,會令她無力招架。
「你要這麼說也行,這是你欠我的!」
「我欠——」頓然明瞭她話中之意,童采寧痛苦地閉上眼。
這是她得背負一生的歉疚——為了她,采馨含悲帶恨的被剝奪了得到幸福的權利,就因為這樣,所以她就該將自身的幸福賠給她?
老天還真是「公平」啊!
她多想狂聲痛哭,卻什麼也不能做。
斷了所有能走的路,她和沛陽……真該緣斷情絕?
被迫著不得不接受這荒謬不平的待遇,她心中的冤屈,又該向誰去說!
咬緊牙關,她硬是強忍著不讓眼眶的淚跌落。「這是我最後一次容忍你,今天之後,我不再欠你什麼了!」
這表示,她妥協了……
童采馨沒有意外地揚起勝利的微笑。
沒再多留一刻,童采寧起身回房,撲進床鋪中,盡情地、狂肆的任淚奔流,哭出了滿腔的淒慟!
???
「你說什麼?!」紀沛陽失態地驚跳起來,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們分手,我希望——你能娶采馨。」她不敢看他,天曉得,她得用去多少力氣來抑制自己,才能夠維持住平靜的假象。
「你還是不相信我?!」他深受傷害地問著,神情有著更多的痛心。
「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而是——采馨懷孕了,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紀沛陽愕然。「怎麼可能?!」
「就因為這樣,誰是誰非都已經不重要了,你必須負起你該負的責任。」
「你相信她的話?」他蹙著眉,沉晦的眸子似在凝思什麼。
「這種事能隨口說說嗎?沛陽,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有義務——」
「那你呢?你滿口的責任、滿口的義務,我對你就沒有責任、沒有義務了嗎?」
「我——我沒有關係。」嚥下喉間的酸苦,她擠出聲音來。
「你沒關係,我有關係!」紀沛陽手一張,狂切地摟緊她。「你這個小笨蛋!我們之間除了責任義務外,還有無可取代的愛情哪!,你就這麼大方地把我讓了出去,那我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