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還真是不死心啊!」她冷笑。「如果我還是不答應呢?」
「拖住這樁名存實亡的婚姻,對誰都沒有好處,只要你肯簽字,我可以答應你任何要求。」
「任何要求?」
「是的,任何要求!」
他就這麼急著擺脫她,不惜一切?她心頭泛起一陣苦澀。
紀沛陽從來都不曾懂過她,他心裡只容得下采寧,縱使她已遠去,卻仍不忘惦著她、憐著她,而她這個妻子,卻始終只得到他無心的冷落,於是她悲、她怨,她用盡各種的方式發洩心中的不滿,同時也渴求得到他多一點的注目……
可是到頭來,她仍是什麼也得不到,除了他的怨,以及更急切的逃離。
然而,楊立凱的意外出現,給了她渴望的一切,填補了她空洞的靈魂,他不曾拿禮義道德苛求指責過她的行為,他比紀沛陽更懂她、更包容她!
在紀沛陽眼中,她一文不值;但在楊立凱心中,他卻是真心疼惜她,將她放在手心珍寵,她何必再拘泥一個不曾將眼光放在她身上的男人?
「我可以答應簽字。」
紀沛陽本以為還要再費一番唇舌,這意外的回覆,反而令他呆若木雞、難以置信。「你……你說什麼?」
「你沒聽錯,但是我有條件。」
「你說,只要我辦得到,我什麼都答應。」
他可真乾脆。
但是現在不同了,有了楊立凱,這些,已不再能傷害她了。
「我要你名下所有的財產,也算補償我七年的青春,不為過吧?」
紀沛陽微愕。
旋即,他想也沒想地點頭。「沒問題。」
大不了重新來過,沒有什麼會比采寧更重要,反正,以前的他還不是一無所有?他相信,只要他們在一起,采寧不會介意陪他吃苦的。
「我們什麼時候簽字離婚?」
「急什麼?等我看到財產讓渡書時再說吧!」
他提出疑惑。「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反悔?」
「你沒有選擇了。」
她根本是吃定了他!
紀沛陽咬咬牙。「好,我答應你!」
只要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性,為了采寧,任何風險他都甘心去冒,哪怕代價是一無所有,他也甘之如飴!
???
再一次來到這裡,心情卻是截然不同。
「恬恬,你把這個拿上去,媽媽在樓下等你,好不好?」
紀欣恬乖巧地點頭。「好。」
五分鐘過後,紀欣恬再度回到母親身邊,她微笑地牽起女兒的手,以前所未有的恬適心境,迎向那始終在原地等候她的男子。
這,才是她的幸福,她的重生。
另一頭——
「媽媽,有個很可愛的小妹妹送來一包東西耶,上面有你的名字。」
「噢。」由兒子手中接過紙袋,發現裡頭裝的赫然是財產的轉讓證明、一串鑰匙、一份離婚協議書,以及一封信。
定神細看了一會兒,她才肯定,采馨真的將她名下所有的財產,全都轉到了她的名下!
采馨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不是很恨她嗎?
拆開手上的信,上頭,寫了簡單的幾行字句:
一直到現在,才恍然明白,我其實不曾真正恨過你,所有的叛逆,為的,只是一份對命運的控訴與不甘,而你,這些年受苦了,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補償方式。
我已經得到生命中最珍貴的柬西,這些身外之物,我不需要。而你,大權在握,就不用擔心會被紀沛陽欺負了。
不過想想,他為了你,都甘心一貧如洗了,又怎麼會讓你受委屈,是吧?不管如何,我祝福你。
真愛讓我找回了自己,你也該去尋回遺落了七年的幸福了。
沒有稱謂,沒有具名,但童采寧卻看得激動莫名。
「人呢?送東西來的人呢?」
「走了啊!」小旭莫名其妙地回道。
她二話不說,飛快衝了出去。
路上空蕩蕩的,哪還見得到什麼人影?
你也該去尋回遺落了七年的幸福了……
想起緊捏在手中的信,心頭湧起陣陣難抑的渴求激盪。
「媽媽,你要去哪裡?」小旭迫在後頭叫著。
「你不是很想念爸爸嗎?我去找他回來照顧我們一輩子!」
???
看了下手中的鑰匙,考慮了三秒,她決定自行開門進屋。
順著直覺前進,一串淒柔的音樂飄入耳中,那是她最熟悉的旋律,她幾乎連想都不必,直接輕輕旋動門把。
也許是他太沉浸在自身的愁緒當中,對她的逐步靠近竟渾然未覺。
輕輕地,她帶著滿腔濃得化不開的柔情,由身後悄然擁住他,在他耳畔低喃:「在想我嗎?」
紀沛陽渾身一震,像是受了太大的驚嚇,僵直了身軀不敢回頭,深怕這只是他過度思念後的幻覺。
「采……采寧,是你嗎?」語調過於微弱,輕弱得顫抖。
「不然你希望是誰?」
確定了她的存在,下一秒中,他反手一扯,將她緊緊圈抱在懷中。
「是你,是你,我只希望是你,除了你,我誰都不要!」他將她抱得好緊,緊到她幾乎快吸不過氣來。「采寧、采寧、采寧……我好想你,好想你……」
他不斷的喃喃喚著她,綿密地吻著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留戀在這張他愛疼了心的嬌容上。
「我也是,沛陽,我也是!」玉臂環上他,主動的送上了紅唇,紀沛陽旋即熱烈地狂吮激纏,飢渴地汲取她唇腔之內的每一分甜蜜。
她呻吟了聲,被挑起久違的迷亂渴求。
「沛……沛陽,我有話跟你說。」
「嗯?」四片唇勉強分開,卻仍不願鬆開她分毫,額抵著額輕喘著,交融了彼此的氣息。
「是采馨,她——」
紀沛陽一顫,悶悶地將臉埋進她發頸之間。「我能不能不要聽?」
他以為,她會主動前來找他,應該想通了,沒想到……
童采寧無奈地淺笑。「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將離婚協議書交給我了。」
他精神一振。「真的?」
「嗯。」她心憐地撫著他驚疑不定的俊顏。「你真傻,我值得你這麼義無反顧,一無所有都在所不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