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你告訴我……
她好怕,好怕他心灰意冷,絕了心地遠去,那她怎麼辦?她不能沒有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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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不想回到那個再也沒有他溫柔守候的房子,面對一室的冰冷孤寂,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走,不經意走到一家書店門口,她停了下來,著了魔地走進去,目光在書架上找尋熟悉的名字稍慰淒傷。
「款,季秋這本剛出來的新書你看過沒有?好感人哦,我看到後半段都哭慘了,我一定要把它買回家。」
「我也是耶。他這次寫的是一個作家和他妻子的愛情故事,你說這會不會是在寫他自己?」
「會嗎?可是季秋不是女的嗎?故事中執筆的作者是男的耶。」
「那哪有一定?我們又沒看過他的人,是男是女誰曉得?」
「也對耶……」
年輕女孩的對話聲傳入耳中,她恍惚地看了過去,目光落在她們手上的書。「對不起,這本書……可以讓給我嗎?」
女孩回過頭。「可是就剩這一本而已了耶!」
「拜託!這對我很重要。」
「那好吧!」女孩聳聳肩,將書給她。「我再去別家書店找找看好了。」
「謝謝!」她迫不及待地結了帳,一進家門就立刻翻開書頁,一字字貪婪渴切地閱讀著,感受他文字中的細膩柔情,就好像他的人從未遠離。
沒錯,這本書,寫的真的是他們的故事,一頁又一頁,有歡笑、有淚水,讓她重溫了戀愛那時怦然心動的甜蜜,直到婚姻生變,她驚悸地看著,揪緊了呼吸。
裡頭每一行、每一句,都是他等待當中的心情轉折,苦澀、無奈、感傷,最後是、心冷絕望……
這些她從來都不知道,因為他絕口不提!
她的視線,定在其中一頁——
以前,如果我睡不著,你總是這樣窩在我懷裡,用你輕輕柔柔的嗓音對我唱情歌;我稿子交不出來,得熬夜趕稿時,你總是沒辦法一個人獨自入睡,非要窩在書房的沙發,看著我才能入睡。
我想,你定真的很沒安全感吧!所以我時時都在擔心,要是我一天不在你身邊,你該怎麼辦才好?我一直都堅信,你是不能沒有我的,可是現在……我突然不確定了。
你好獨立,不再需要我的胸膛:你好堅強,不再需要我的陪伴也能入睡;你好自信、成熟,不再需要向人撒嬌,聽你說心事了……
是因為這樣嗎?所以我們的交集淡了,曾牢牢纏系彼此的依戀,遠得再也追不回,挽不住?
或許,你最需要的不是我。
於是,我放你自由。
如果在沒有我的日子裡,能夠讓你更海闊天空地飛翔,不受拘束地去追求能滿足你的一切,那麼,我離開。
因為你最需要的不是我。
因為你要的是自由。
因為我愛你。
所以我讓你去追尋你真正渴望的;所以我成全你的自由;所以我讓愛你的我離開你,不再牽絆住你的腳步。
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今後,你一定要讓自己快樂,惟有你快樂,我也才能沒有遺憾。
這,是書中的男主角離開女王角那二夜,將她擁在懷裡的低喃獨白。
季秋,這就是你想對我說的話嗎?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如果我早知道,你心裡是這樣想的,我不會讓自己將你傷成這般,我會放棄一切,什麼都不要,只要你開心就好……真的!
後來,他終於明白,女人,未必是金絲雀,無法讓男人以婚姻的牢籠豢養。
有些女人,是不需要婚姻的,如他深戀的她。
他的愛,成了她的心靈枷鎖;他給的婚姻,困縛住她想飛的翅膀。
鳥兒,就該在空中飛翔,違反自然定律,只會讓它的生命力一日日枯竭。他想通了,這樣的婚姻,維繫得太苦,於定,他親手打開籠門。
廣大的天空,才是她最理想的歸宿,相信在不久的未來,她會活出更美麗的自信風采。
他,放她去飛。
讀完最後一個句號,她淚流滿腮。
這,就是他最後的決定了?他,要放她去飛?!
錯了,錯了!季秋,我不要飛,我想在你懷中棲息——
對她來說,他才是生命中最無可替代的惟一,可是她卻為了一些虛無縹緲的名利、自尊、傲氣,愚蠢地犧牲掉了他,她究竟在做什麼?!
那一夜,她再度枕在沒有他的床被上,哭斷肝腸。
第十章
她用盡了各種方式在找人,但是他的手機沒有回應,簡訊、E-mail塞到爆還是沒用,找過言家兄弟,誰都不肯告訴她,她甚至想過要請出版社的人傳話,但最後還是作罷,鬧離婚又不是多光彩的事,她丟臉也就算了,季秋以後怎麼做人?
最後她找上方歆,動之以情,但願她看在昔日交情,好歹給給薄面,誰知——
「咦?那不是我小叔嗎?又沒欠你錢,找他幹麼?」方歆喝著水,涼涼地削人。言仲夏的口水吃多了,刻薄的說話調調也學了幾成。
言仲夏隨意拋去一眼。不錯嘛,認識了笨蛋歆一輩子,就今天看她最聰明。
心知這對夫妻是存心嘔她,她也不抱希望了。
「好嘛,我不惹你們心煩,老公是我氣跑的,自己想辦法找回來,不勞駕兩位了,再、見!」重重說完,步伐北聲音更重的踩著地磚離去,像是要抗議他們的鐵石心腸。
「嘿,她架子端得比我們更大耶,這像是有求於人的樣子嗎?」方歆踢了踢老公的屁股,猶不放棄損人。
她倏地煞住步伐。「不然你要怎樣嘛!」
「來個三跪九叩,懺悔地說聲你錯了,我就考慮看看。」連一向最粗線條的方歆都被惹惱了,可見她有多讓人生氣。
「你當心被季秋掐死。」再怎麼說小舞都還是季秋心愛的老婆,敢玩得那麼囂張,到時季秋翻臉,他可是寧願當鰥夫都不會出手救人。
「我就是覺得季秋笨嘛,憑他的條件,多的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讓他挑,幹麼把自己弄得這麼哀怨,任人欺負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