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吧!」他神情淡然。
「可是……這不太可能呀!姊姊向來足不出戶,哪來什麼心上人?除非是府裡頭的人……」她偏著頭,當真認真地思索了起來。「以姊姊的心高氣傲,如果不是卓眾不凡的人,哪入得了她的眼,可是府裡頭看來看去,我不覺得誰有那個能耐讓姊姊傾心,只除了……」她目光定在風無痕身上。「無痕風釆出塵,器宇非凡,除了無痕,不作第二人想。」
「小姐太抬舉屬下了。」風無痕波瀾不興的回視她。
「誰說的?縱觀整個俞府,有誰比得上無痕?無痕長得俊俏,功夫又好,文韜武略無所不精,哪個女孩不愛?」
「小姐不就是?」他回了句。
「呃?」她頰上浮起紅暈。誰……誰說她不喜歡無痕?
「屬下失言。」風無痕連忙告罪。
「沒關係啦!」她又拉回了原話題。「真的不是無痕嗎?」
「兩位小姐乃金枝玉葉,無痕何德何能,沒這福份,也不敢多想。大小姐不可能會看上無痕。」
「也對。」她皺皺鼻。「姊姊要是喜歡無痕,就不會三番兩次找無痕的碴。」
風無痕不想在這個無聊的話題上打轉。「夜深了,請小姐早些歇息。」
夜雪順從他的安排上了床,讓他替她蓋上被子,她睜著盈盈大眼看他。「無痕真的認為讓姊姊看上是很幸運、很有福份的事嗎?」
「或許。」他答得模稜雨可,放下床頭的紗帳,退了下去。
夜雪睜著眼盯住床頂,久久了無睡意。
踩著一地的月色回房,見著久候門外的人兒,倒令風無痕頗為意外。
他收起訝異,走上前去。「這麼晚了,大小姐前來找屬下,有事?」
「我想和你談談。」俞朝寧直直望住他,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堅毅。
風無痕斂起眉,無言地點了下頭。
俞朝寧欣喜的露出微笑。「後花園?」
她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氣才來的,在這之前,她還好擔心他會拒絕呢!
「大小姐作主就好。」他默默跟在她身後。
入了夜的後花園,靜謐的只有幾聲蟲鳴,月光柔和,樹影搖曳,還真像極了男女幽會的氣氛。
「我爹要我嫁人的事,你大概也知道了吧?」她低低地打破沉默。雪兒那丫頭什麼事都會對他說,他不可能到現在還不知道。
「是的。」
他知道了?態度卻依然平靜?「你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這話問得可好笑了,要他說什麼?
「恭喜大小姐。」要他說,他勉強只能擠出這一句。
「你--」她咬著下唇,面露哀怨。「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小姐指的是什麼?」
真痛恨他那副穩如泰山狀!
「我……我對你……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她羞惱地低喊出聲。
「屬下不敢自以為是。」
「你……」他一定得逼她說出口嗎?心一急,她什麼也顧不得,衝口道:「我喜歡你,我愛上你了,你真的一點也感覺不出來嗎?」
風無痕淡淡抬眼,相較她的激動,他真的是過分冷靜了。「大小姐別戲弄屬下了。」
她挖心掏肺的剖白,他居然丟給她這幾個字?!
「我有沒有戲弄你,你心裡清楚!你明知道我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你的狂妄放肆,口裡說盡了威脅話語,卻從不在我爹面前說你一句不是,全都是因為我愛你!我不相信憑你洞燭人心的聰明才智,會完全看不出來!
「從小,我目空一切慣了,過度的優越感,使我不輕易將誰看進眼底,可是你卻一再的打掉了我的高傲,一次次說明了我並不是最優秀的……我該恨你才對,可是連我都無法解釋,為什麼我會逐漸受你吸引,不曉得打幾時開始,我的心思只隨你轉,敗在你的手下,不再讓我覺得難堪氣惱,而是化成一股莫名傾心的戀慕……沒錯,我是敗給你了,不僅在武藝上,更是連心都輸給了你!」
「偏偏讓我不平的是,這麼多年來,你的心思從來都只容得下雪兒,一點也沒把我看在眼裡,我哪一點不如雪兒?為什麼每個人全把她當寶,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好似她是個易碎的琉璃娃娃,受不得一丁點損傷。別人這樣我可以忍受,但我不能忍受你也這樣,你是那麼冷傲孤寒的一個人,她憑什麼值得你化為繞指柔?我一次次的尋釁,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罷了,我會怨恨雪兒,是因為她得到的總是比我多,我嫉妒她奪去了你所有的心思,而那些卻是我深深渴望,卻又求之不得的!所以我只好處處找她麻煩,掩飾我受了傷的心,可是你呢?從來都只曉得憐她、只會心疼她,一再的代她出頭,你有沒有想過,我也受了傷,我也需要你的憐惜,可你給我的是什麼?冷酷的威脅?無情的對待?我會如此是誰害的?這全是為了你呀!」
「直到我爹要我嫁人,我知道這些話再不告訴你,這輩子就沒機會了,所以我放下對立,放下我的驕傲尊嚴來找你。」
月光下,那張與夜雪相似的嬌容映著月光,淒柔的淚水化去了平日的驕氣,看來是那麼的惹人心憐。
風無痕不言不語,靜靜的聽著她宣洩,不作任何表示。
同樣的情形一再發生,他早已練就了一套從容以對的本事,今日的俞朝寧,昔日的姜雅璇,以及過往數不清的女人,在他來說都沒有差別。
「無痕,你說話呀!」她含淚泣語。
「大小姐以為,無痕還能說什麼?」沒有意義的事,他是真的無話可說。
「帶我走!只要你說句話,我願意拋棄一切跟你走!」她激動的喊道,同時投向他懷中,緊緊地抱住他。
她管不了這麼多了,她只知道,只要能和深愛的男人在一起,她願付出任何代價。
此舉震出了風無痕少許的訝然。須臾,他便拉開了她。
他的懷抱只容夜雪小姐倚偎,他唯一抱過的女子也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