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豁出去了,在連死都不怕的時候,她還有什麼好介懷的呢?就算是死,她也要拖罪魁禍首下地獄,讓他為她冤死的父親、為那段毀在他手中的愛情,更為她滿腔的怨恨付出代價!
為此,淪陷地獄她都甘心。
只是,她萬萬沒料到,這個來歷不凡的人會是當今皇上,人人瞻仰的九五之尊,更死都料想不到,允淮會是他的兒子、當今的太子!
一切,就像是上天精心安排的戲碼,將他們每個人耍弄得苦不堪言、欲哭無淚──
第八章
許久、許久,他們都未再多說一句話,陳述完所有的前因後果,她失神地盯視湖面,面容一片空茫。
他幽幽睇視她,輕執起她的左手腕,在她割腕所留下的傷疤印上心憐萬般的一吻。「答應我,再也別做這種傻事了。」
她渾身一震,驚惶地縮向身後的大樹。「不要,別同情我……」
「就為了你這句話,我可以打你的屁股!」他不怎麼舒坦地想靠近她,她卻備受驚嚇的白了臉,整個人蜷曲成一團。
「不要過來,不要碰我,我太過污穢──」深濃的羞絕絞入骨血,她這一身的髒污,是怎麼也洗不去、拭不淨了。
「你這是什麼話!」他俊秀的眉擰了起來,傾向前扣住她的肩,強迫她正視他。「你真的以為我會因為這樣而嫌棄你、輕視你?你是這樣想的嗎?」
柳心棠悲淒地搖著頭,淚花粉墜。每當思及此,她總是逃避,不敢想,也沒有勇氣想。
「看著我,棠兒。」他勾起她的下顎,直視她水光盈盈的淚眸。「我一直不知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嗎?」
「不,別說了──」這般深摯的凝眸,教她心頭有如刀剜。她不值得他這麼待她,她連貞操都沒能為他保住……
「如果你真的有怨有恨,那就怨我恨我吧。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太晚去接你,這些事都不會發生,該死的是我,不是你!」
「不,你何苦這麼說?我所愧負你的,已經深到不知該如何承載了,你這麼說,不是存心要我羞愧欲死嗎?我這個殘花敗柳,不值得你付出這麼多。」
「值不值得該由我來論定。在我心中,你就是你,沒有什麼玉潔冰清或殘花敗柳之分。從前,那個清新靈慧的你,讓我憐愛;如今,這個歷盡滄桑的你,讓我疼惜,從頭到尾,我所執著的,單單是一個你而已。如果我要的只是一具清白的身子,房中就有一個等著我,我肯定秦雲錚絕對是完璧。但我放下了可以光明正大去愛的新婚妻子,與你陷入悲澀的苦戀,為的是什麼?如果對我抱持著如此膚淺的認知,你怎對得起我?怎對得起我癡絕的情?」
柳心棠被說得啞口無言。她凝著淚,蒼白的容顏滿是深怕受到傷害的脆弱。「你真的……不會瞧不起我……不會介意?」
到現在她還問這種話!
「我現在就告訴你,我介不介意!」語畢,他一把拉過她,一記深猛如醉的吻烙了下來,幾乎要吻盡她唇齒之內的每一寸芳香,他探攫得熱切且完全。
柳心棠櫻嚀了聲,未經思考,本能的作出反應,迎向他激狂的探索,任他完完全全佔據她甜美的唇腔。
禁錮了許久的熱情全然潰決,他們誰也無心去收拾氾濫的情潮,任自己沉淪,真真切切抓住這一刻的美好。
他灼熱的指尖悄悄游移,撫過她光滑的玉頸,覆上她渾圓柔軟的酥胸,隔著衣衫急切而飢渴地搓撫。
「棠兒、棠兒……我渴望這麼擁抱你好久了……」激情的呢喃,隨著纏綿難分的唇瓣,送入她口中。
一把狂熾烈焰來得突然,燒得他渾身疼痛難忍,也燒掉了理智,他一手往下移,撩高裙擺,扯掉了所有的障礙,直探最深處的甜蜜,她悸動的回應,更是教他難以自持。
「棠兒……我可以嗎?」他咬著牙擠出話來。
「我……我不知道……」她迷亂地搖著頭。道德與情感、理智與慾望同時糾扯著身心,她既矛盾又痛苦。
「我管不了了……」不堪一擊的理智,抗拒不了赤裸噬心的欲焰,道德良知的束縛,更敵不過長久的炙熱情感,他向她投降,也向自己投降了。
扯開身下的阻礙,他將她壓向身後的樹幹,她本能地摟緊他,任他抬起她的腿環上他的腰際,狂切地進入她私密的女性中心。
「唔──」濕窄緊實的包圍,帶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快慰,他悶哼了聲,迅速的在她體內移動,感受著與她的柔軟相互慰藉的無盡歡愉。
隨著他或深或淺的頻律,一股從未有過的快感席捲而來,她不由自主的嬌喘出聲,配合著他的進退旋律,纏綿旋舞──
「允……淮……啊……」聲聲婉轉哼吟,聽進他耳中,更是熱血沸騰,狂野難禁。
「我在這裡,永遠屬於你。答應我,再也不分開了……」他粗喘著回應她,深深衝刺,熱烈難分。
「我……是的,再也……不分開……」迷眩銷魂的狂歡中,她低吟承諾,拋開一切顧忌,全心全意地奉獻自己。
就讓他們沉淪吧!飽受煎熬的心已好倦、好累,他們都已心力交瘁,不想再掙扎什麼了。明知他們的相戀,注定是一場血與淚交融的劫厄,也無法再逃開。
他們也知道這樣是錯的,但是狂燒情焰一旦點燃,誰也無力收拾,他們回不了頭呀!
這一刻,他們忘了天、忘了地、忘了皇上,也忘了獨守空閨的新嫁娘,眼中只容得下彼此,只想抓住這一瞬間的永恆,任由自己在罪惡的歡愉中浮沉──
◎◎◎
輕喘猶未平息,朱允淮摟住癱軟在他懷中的嬌軀,凝望著她,目光融入些許沉思。
好一會兒他不發一語,抱著她走向前頭的清池,動手替她寬衣。
柳心棠沒拒絕,將頭枕在他肩上,微倦地輕合明眸。她知道他是想洗去他留在她身上的歡愛氣息,免得害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