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憐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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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如果你打算再搬出那一套禮儀規範的大道理,那你就走吧!我耳根子需要清靜。」「那……好吧!」秦雲錚妥協了,沒辦法,兩相權重取其輕嘛!

  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他,她表情有些為難。「你下來幫我好不好?我上不去。」「沒問題。」他一躍而下,在她詫異的低呼聲中攬抱起她,利落地縱身一躍,不一會兒工夫,他們便已置身於枝葉濃密的大樹上。

  生怕跌下去,秦雲錚偎緊了他,小手死纏著他的腰,分毫也不敢放。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你和那老頭還挺多話可聊的。」

  「老頭?」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父皇!」

  秦雲錚娟細的眉輕皺了下。「是『我們』的父皇!」

  朱允塵淡哼了聲,不予置評。

  「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呃──」慘了,他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秦雲錚胡亂說著。「那個……也沒什麼,就說些無關緊要的生活瑣事罷了。」

  一個不擅說謊的人,臉龐最能洩漏心事,秦雲錚很慶幸自己正窩在他懷中,所以他看不見她的表情。

  所幸,他也沒再深究下去。

  「他喚你秋兒?」記憶中,他似乎聽他這麼喊過她。

  「是小名,因為我是在秋天生的。爹、娘,還有幾名叔伯長輩,他們都是這麼喊我的。」頓了下,她抬起頭。「你也要嗎?」

  他回她一記冷哼。「等我老到夠資格當你的叔伯長輩時再說。」

  「你覺不覺得,秋天太淒涼?」她突然有此一問。

  「是淒美。」

  秦雲錚因他這回答而愕了下。「你會喜歡秋天?」

  「它有種淒迷的美,滄桑的愁,引人心憐。」也或者,是因為四季中,唯有它符合他的心境,能令他心有慼慼焉吧!

  「你,像它,一名宛如秋所幻化的女子──」所以,總是能挑起他心靈的悸動。「那,你會憐我嗎?」秦雲錚的嬌容埋進他陽剛而溫暖的胸堅,小小聲地、帶著冀求問道。

  她,終於尋著她的憐秋之人了嗎?

  朱允塵什麼也沒說,只是用雙臂樓住她,領受這份靜證中的溫存。

  「這麼想和我在一起?」

  「嗯,好想、好想。」她好認真、好用力地點頭。

  「那麼──」他凝思了一會兒。「我上回問你的問題,有答案了嗎?」

  「什麼問題?」

  「今天,如果我不是你的丈夫,你是否仍會堅決跟隨?」

  秦雲錚眨眨眼,表情好為難。

  如果他不是她的丈夫,她豈敢相隨?那是有違禮教的,身為女子,便當莊重自持,就像在滌塵居首度見到他時一般,即使靈魂為他而牽引,也得強自壓抑。「這麼難回答?」見她苦惱地蹙著眉,久久沉默不語,朱允塵不禁有些洩氣。「就算我看上了幾名年輕貌美的女子,有意要她們陪寢,你也沒話說?」

  朱允塵的心頭嘔得很,他存心刺激她。

  一股怪異的感覺浮上秦雲錚的心頭,那是什麼樣的感覺?苦苦地,澀澀地,一顆心好酸……

  但她還是努力壓下一連串冒上心頭的悲澀感,強自綻出端雅得體的微笑。「夫君喜歡哪些姑娘?為妻的替你安排。」

  朱允塵差點昏倒!

  她倒挺大方的嘛!將丈夫送到一群女人手中去瓜分,連眉都不皺一下,反倒是他被她的無關痛癢給惹惱……他這是在嘔誰呀!

  「就算每日清晨醒來,你又只能面對一床的冷寂孤單,你還是無所謂?」他的口氣愈來愈差。

  「我……」她輕咬下唇,不受控制的淚霧開始往上爬。

  她在乎,她當然在乎!可是……她能怎麼辦?他是當朝太子,也會是將來的一國之君,擁有千萬佳麗都是稀鬆平常的事,她能說什麼?

  在認清自己的身份時,她便已有了完整的心理準備,等著迎接這一切,但是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她的心還是好難受?

  見她還是沉默不語,他開始抓狂。「可惡!你這女人就不懂什麼叫吃醋,什麼叫嫉妒嗎?」

  「我……我不能……」她囁嚅著。

  「你給我說清楚,什麼叫『不能』?!」他勾起懷中的小臉,正要噴火,才發現她眼中閃著盈亮水光,他恍然明白,她並不是全然不在乎的。

  「妒忌為七出之一,是要被休的。」所以她就算再介意,也不敢表現出來呀。又是這一套婦德之說!

  「那如果我允許你妒忌呢?」

  「夫君厚愛,賤妾銘感於心,但是正因如此,我更不能恃寵而驕,忘記身為女子的職分。」一般平凡百姓之家,身為正室,尚且會為夫擇幾名良妻美妾,何況朱允塵身繫大統江山的傳承,不論她的心有多麼難受,都不能肆意而為。

  「你──」他實在會被她氣死!

  「秦雲錚!我在你心中,難道不比那些勞什子婦德重要?」她居然為了保全婦女美德,完全不把他當一回事?他就這麼無關緊要?

  秦雲錚被吼得呆呆的,搞不懂他到底在氣什麼?她都這麼識大體了,他還有什麼好氣的?

  朱允塵深深吸了好幾口氣──真難得,恁他的火爆脾氣,他竟能忍住不將她給踢下樹去。

  「好,那麼我問你,今天如果你嫁的人不是我,而是朱玄隸,或者任何一個男人呢?你還會這麼無怨無悔嗎?」他從沒忘記他今日所扮演的角色,原是可以替代的。秦雲錚偏著頭打量他,實在弄不懂他的心思,只好放棄。「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聽些什麼,我只能說,我很高興我嫁的人是你,而不是臨威王爺或任何一個男人。」這代表──他在她心中,已有獨特的意義?

  「夠了,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他張手將她攬入懷中。

  不管她是因「丈夫」這個名詞而認定他,還是因認定了他而對「丈夫」的意義有了新的詮釋,那都無妨,至少在她眼中,他是特別的。

  她說了什麼至理名言嗎?怎麼他一下子又不生氣了?

  她抿抿唇,小腦袋更是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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