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憐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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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允塵──」她扯了扯丈夫的衣角,暗示性地低喚。

  朱允塵神色僵硬。「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好。」知道他已想通,她開開心心地應了聲,還體貼地替他們關上門。「秋兒?」皇上的目光由那道消失的纖影,轉而移向他。

  「呃──」冷眼對立了多年,一時之間要放下仇視心,朱允塵反而不知該說什麼。皇上是何等犀銳,立即感覺到他瞳中光彩不若以往般沁寒凝霜。「秋兒對你說了什麼?」

  是什麼話,具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她──」朱允塵停了下,抬首問:「你是因為娘的關係,才特別疼愛雲錚的嗎?」皇上呆了下,瞬間有了被人透視的困窘。

  「並不完全是這樣,秋兒……本來就是很讓人心疼的孩子。」

  「但是你卻無法否認,有一部分,是潛意識下的移情作用,以至於你對所有與娘相似的女子另眼相待?」朱允塵並不讓他有機會閃避重點。

  被逼得沒法兒,皇上惱然低斥:「就算是又如何?難道朕連想念她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此話一出,朱允塵神情瞬間緩和不少。「一筆勾銷了。」

  「什麼?」皇上愕然。

  「過往恩怨,到此為止,我不想再提。」

  「你……為什麼?」這樣的回答太出人意表,皇上一下子消化不了。

  「不為什麼,只是不想再恨了。雲錚說得沒錯,在這件事當中,你我都是受害人,得知你不曾忘懷過娘,就已足夠,我想,娘若泉下有知,也該眼目。」幽幽然說完,清淡的眸子望住他,頭一回,真心地喊了出聲:「爹。」

  他喊的,是「爹」,而不是形式上的「父皇」,這表示,他是真的打心底承認了這個父親。

  「允塵──」皇上一時動容得難以自持。

  在真摯的凝眸相望中,往昔恩怨,化為一篇泛黃的記憶,雲淡風清──

  第九章

  夜涼如水。

  秦雲錚倚窗而立,遙望繁星點點。

  現在的她,覺得自己好幸福,允塵待她極為溫存珍愛,而父皇又視她如女,真誠疼惜,上天待她何其眷寵,只是──她想起了允淮。

  不知他現今可好?當初抱著蘭妃的屍身離宮的他,便已是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她真的好擔心他會想不開。上蒼眷顧了她,卻又為何如此殘忍的對待這一雙受盡苦難、相戀至深的愛侶?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將自己的幸福分與他們。

  再說,今日會演變到這個地步,她也必須負一半責任,若不是當時的她太衝動,沒冷靜下來聽允淮解釋,事情也不會鬧到這般地步,所以在她沉醉於幸福天堂的時刻,他們卻因她而天人永隔,淒涼斷腸,教她於心何安?

  對允淮,她將永遠感愧。

  「在想什麼?」身後,夫婿悄悄環上她的腰,她極自然地倚靠過去。

  「我在想,允淮現在不曉得怎麼樣了?」此話一出,秦雲錚感覺到朱允塵明顯地僵了下。

  「怎麼了嗎?」她仰起頭看他。

  「別在我面前提到他。」他不甚舒坦地道。

  「你不是不再記掛著仇恨了嗎?」她以為,他早就釋懷,不再對允淮心存怨慰了。「不是恨不恨的問題,而是──」他皺了皺眉。「反正以後不許提他,連想都不許!」

  「為什麼?」天真的太子妃,還不曉得自個兒的夫婿吃了一大缸的醋。

  「沒有為什麼,不准就是不准!」他霸道地宣告。

  她還敢問!有哪個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老是對別的男人念念不忘?尤其那個男人還是曾與她無比親密的前夫!

  雖然,他很清楚雲錚在嫁他的時候,仍是完璧之身,但是除了沒到最後一步之外,誰曉得他們曾進展到什麼程度?

  只要思及她身上曾烙下別人的印記,他就──想到這裡,狂湧的酸澀將心刺痛,朱允塵俯下頭,狂肆地攫住了秦雲錚的柔軟紅唇,恣情掠奪。

  洶湧情潮來得猛烈,席捲了兩人,恣意浮沈於愛慾激流中的彼此,再一次將百轉千觸感思緒壓回心靈深處,不去碰觸。

  ◎◎◎「王爺,有客來訪。」一名僮僕悄悄探進頭來,對埋首於佳人溫香中的朱玄隸喚回現實。

  「呀!」宋香漓紅透雙頰,掙扎著由丈夫懷中脫身。

  真丟臉,又被逮個正著了。大白天的,早教他不要了嘛,這個大色鬼!

  朱玄隸不怎麼甘願地攏回衣衫。

  「人呢?」他倒要看看是哪個傢伙敢壞他好事。

  那名僮僕以著司空見慣的語氣,臉不紅、氣不喘地道:「在偏廳候著了。」「本王一會兒就來。」說完,他回身親了親嬌妻的紅唇。「等我,一會兒再補償你。」

  「去死吧你!」宋香漓大叫。普天之下,敢這麼對他張牙舞爪的女人,大概也只有她了。朱玄隸幾乎是被踢出房門的。

  走入偏廳,首先見著的,是個背對著他、一身白衣清雅的男子,他正無盡溫存的護著懷中女子落座,輕輕淺淺的軟語溫存,他並沒聽分明,不過看也知道,又是一個妻奴!感受到他的注目,那名男子緩緩回身──「你、你、你……」乍見那張清俊不凡的臉龐,朱玄隸嚇得瞪大了眼,反射性地立刻關上門。「要死了!朱允淮,你出現得可真大方啊!不想活了是不是?」沒錯,此人便是那位不愛江山愛美人、多情得一塌糊塗的前任太子爺──朱允淮。朱允淮溫雅地一笑。「放心啦,事情都過這麼久了,誰還會認得我?」

  朱玄隸回他一記冷哼。「是啊!說得倒輕鬆,反正要真有事,也是忙死倒霉的我。」到時,一頂欺君之罪的大帽子壓下來,他不死也只剩半條命。

  朱玄隸真是愈想愈不爽。「嘿!大膽刁民,見著本王爺為何不下跪?」向朱允淮行了二十年的禮,乘機撈點本回來也不為過吧?

  「你少來了。」朱允淮甩都不甩他,逕自對盈盈淺笑的美佳人問:「棠兒,你渴不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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