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記住了,學長有事嗎?」她仍是客客氣氣地微笑。
「這個週末有空嗎?想請你看畫展,肯賞光嗎?」
君筱翊終於回身正視他:「這是追求嗎?」
「是的。」他也大方地坦承不諱。
老實說,卓漢欽是很迷人的一個男孩子,品學兼優,神采飛揚,也是個交往的好對象,放眼整個校園,暗戀他的女孩隨便抓都有一大把,他是女孩們公認的白馬王子,只是她的心全給了雷子翔,沒辦法再回應任何人的感情。
「我有男朋友了,學長。」
「很老套的拒絕台詞。」他不為所動。
「是真的!」她加重語氣。
「好,就算是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反正人還沒嫁,誰都有機會。」她不過才十六歲,就算真有男朋友應該也交往沒多久,感情哪能深到什麼程度,這並不會打擊他的信心,更不能使他退卻。
「沒用的,別多費心思在我身上,除了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令我心動了。」
但卓漢欽仍只是認定她在誇大其詞:「他比我好嗎?」他自認,自己的條件是優秀的,她心中那個人會比他更出色嗎?
「出不出色,並不是最重要的,認識他多年,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他的好、他對我的呵護,這便足夠了。」她能說的,只有這麼多了,如果他還不曉得知難而退,她也沒辦法了。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步行至校門口,他還想再說什麼,她—抬頭,正好望見前頭佇立的身影,一抹甜美的笑容揚起,她飛快投向他懷抱。
「子翔,你怎麼來了?」
「正好沒事,知道你這時下課,過來接你。」雷子翔順手接過她手中的書,撥開她隨風輕舞的髮絲,換來了美人感激的輕吻。
「你真好。為了報答你,待會兒我親自下廚做飯給你吃。」
「不向朋友道聲再見嗎?」他提醒她。
對哦,見著他太興奮,差點就忘了。她回頭朝杵在原地的卓漢欽道了聲再見,隨雷子翔離去。
站在原地目送著他們遠去的卓漢欽陷入了沉思。此人便是她的男朋友?不可否認,在外型上他們是完美得無懈可擊,只是……他剛才似乎聽她喚他「子翔」?好耳熟的名字,在哪兒聽過呢?
jj jj jj
幾天後,當他們再度於校園中不期而遇,卓漢欽問出了困擾已久的疑問。
「筱翊,你的男朋友……」
「子翔?他怎麼了嗎?」這話題引起她全然的關注。
沒錯,他真的沒聽錯,就不知是否只是湊巧同名。
他一直反覆思慮許久,直到某一天不經意聽到同學討論著近來的熱門話題,他簡直震驚得無法相信,清純高雅的筱翊竟會與這類江湖人物扯上關係。
「他姓雷?」他慎重其事地求證。
「他是叫雷子翔。」
「那……那……」他說話都結巴了,「他該不會與獨……獨天盟……」
終於,她曉得他要說什麼了:「是的,他是『獨天盟』的人。」
卓漢欽差點昏倒!「你竟然和這種人在一起?!」
「為什麼不?」她神色平靜地回應,都在一起十多年了,家人還是「獨天盟」的創始人,她這輩子是注定與獨天盟密不可分了。
「什麼叫做『為什麼不』?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看來十分激動。
「我是不是說過我認識他很長一段時間了?你想,我會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如果他以為她是一時的情感衝動,被愛情蒙蔽理智,那他便大錯特錯了,她這刻骨銘心的愛,是十一年采日積月累、點點滴滴融入骨血的成果。
說不驚訝,那是騙人的:「看一群人繪聲繪色地說著他的每一項玩命行為,你居然還能平心靜氣地旁觀?」
「不然你以為我能如何?也許以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我能成功地阻止他,但是我沒有這麼自私,我不想拿我的愛困囿他,強迫他將沸騰的熱血冷卻下來,這樣的生命,會使他失去光熱,於是我只能成全,只要——他能守住對我的承諾,在我想他、念他時,平平安安地站在我面前,這便已足夠。」
「該死的他!居然這麼對待你!」卓漢欽忿忿不平地咒罵出聲,嬌柔的她,需要更多的愛惜與呵護,可是雷子翔又做了什麼?讓她為他承受無盡哀愁,所以,他更加認定雷子翔不配擁有冰心靈慧的君彼翊!
「別這麼說他,我心甘情願。」她本能地護著雷子翔。
「是,你心甘情願,你壓抑自己的情緒來成全他,你是不自私,可是由另一個角度來看,自私的人何嘗不是他!他為什麼不替你想想?如果他真愛你、疼惜你的話!」
她默然無言。
在校門口爭論似乎不是個好事情,四周已開始有人朝他們行注目禮了。卓漢欽歎了口氣:「算了,我不惹你傷心了,但我希望——我們至少是朋友,別拒人於千里之外,行嗎?」
「只是朋友?」君筱翊慎重地審視他的表情。
「除非你不希望是。」他半開玩笑地說道,「好了,別再猜測我的用心了,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自己小心。」
「嗯,拜!」
揮手道別後,卓漢欽也隨後步出校門口。
不遠處,雷子翔倚樹而立,兩個男人對望一眼,卓漢欽想也沒想地走向他:「你都聽到了?」
雷子翔不語,如晦冷眸深沉難測。
「別裝啞巴!如果你真聽到了,就該知道筱翊愛你愛得多辛苦,還是你想自私地當作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不知道?」
終於,雷子翔收回幽沉的目光直視他:「你憑什麼立場跟我討論這件事?」
「我關心她、愛她,我比你更有資格爭取她!」卓漢欽坦言,他才不在乎對方是什麼黑白兩道的狠角色,他追求筱翊的心絕不會因此而退卻!
「資格?」雷子翔嘲諷般地重複,至於嘲諷的究竟是誰,連他也分不清楚了,「何謂資格?有沒有資格,又該如何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