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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專業被人侮辱,夏子翔難掩惱怒之色地瞪向口沒遮攔的惡女。

  「總之,這一切都是一個為了讓媳婦、孫子回到她身邊的老人家所想得到的補救方法。」

  「別說這事你沒份。」莊夢蝶瞪著她。什麼嘛!說得好像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喝了口咖啡,希望裡頭的咖啡因能讓自己冷靜些,免得被她給氣死。

  「我只是提供專業意見。」呂大姐賊賊笑道,「生意上門哪有不做的道理。」

  「整件事都是你策劃的?」夏子翔直搗黃龍,點出核心。「我找你的時候你並沒有告訴我這件事。」

  「就算你們是母子,基於生意上的保密義務,我沒有必要告訴你。」呂大姐笑得可樂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她被駁倒的機會,很好很好。

  夏子翔啜口咖啡,終於發現和這個女人談話需要很多很多的冷靜和精神。

  「為什麼要答應她跟著一起騙我?」她不懂。「當初是你幫我離開夏園,讓我順利生下子謙,但現在又打算把我推回夏園,你不覺得矛盾嗎?」

  「人類本來就是矛盾的集合體;就像你愛他,就算他傷你多深,你還是愛他,難道就不矛盾?」

  「我……」

  「再說,現在的夏園還會傷你嗎?」蹺起二郎腿,呂大姐雙手環胸,從容自在。「捫心自問,當初明明有機會為自己辯解卻不開口,傻傻地讓別人誤解,只會因被誤解而傷心卻什麼也不做,白白讓別人打你好幾巴掌,像個可憐的小媳婦似的吃悶虧,天真地以為有了愛就不必言語也能彼此瞭解,卻不知道不管再怎麼愛得死去活來,兩個人就是兩個人,怎麼樣也沒辦法變成一體。

  以愛為名就能心靈相通完全是狗屁,不把話說出來誰都不會知道!但你卻選擇什麼都不說,之後呢?因為對方的懷疑而死心,任人宰割。如果說夏子翔他娘做了錯事,你什麼都不說任由她們誤會的行為也是幫兇。如果當初你玩一哭二鬧三上吊,甚至衝到英國找他大吵一架,今天不會這樣,也許你們不會離婚;也許你們還是會離婚,但至少明白是為了什麼離婚。」

  被說中核心的兩人突然變得沉默。

  「不過說這些都沒用,過去的事任憑現在怎麼說都只是馬後炮。現在我要說的是,你們不妨花時間想想看,這段日子夏子翔他娘這些心思的用意是什麼,還有,對一個快七十歲的老太婆……」

  「你放尊重一點!」夏子翔開口,不滿她的用語。

  「好吧,對一個快七十歲的老人家來說,扮演一個情緒不定像小孩子般一下哭、一下笑的病人,對這個向來嚴肅慣了的老人家來說是不是太損她顏面?」她問,接續道:「偏偏啊,她道歉的話說不出口,只能用這方式懲罰自己,同時也間接向你們表示歉意,難道你們不能明白她的用心?尤其是你,小蝶兒,其實夏老夫人很喜歡你,否則她不會假戲真作,強迫自己把一個纏著媳婦跟媳婦撒嬌的婆婆角色演得絲絲入扣,這對她老人家說,無疑是把面子拿來自己糟蹋不是嗎?」

  莊夢蝶無語,只能緊緊握住夏子翔的手,傳達激動的情緒。

  看看手錶,哎呀呀,再不走就不行了。「我要說的都說得差不多,要怎麼做就看你們自己,當初我也跟夏老夫人說好,我設定的結局就是讓夏子翔離開夏園和你共組一個小家庭,過過夫妻生活,而這結局成真與否就在於你們——未來結局可以有無限的預設,但可以走的路只有一條,決定權在你們自己手上,已經與我無關了。」

  「你總是把別人的生活攪得一團亂後拔腿就跑。」

  莊夢蝶不怕死地怒道:「你就像個愛惹事生非、把別人弄得一團糟的惡魔!」

  「我的確不善良呵。」拜——托,這年頭善良值幾個錢啊。呂大姐搖頭歎息。「跟我認識這些年,難道你還不清楚我的為人嗎?真是個傻孩子。」

  莊夢蝶傻眼,早知道她臉皮厚,只是厚到這程度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好了,如果還真有怒氣,就發洩在不久後會發生的事上頭吧。」

  不久後會發生的事?夏子翔與莊夢蝶不解地望向彼此。

  「我是個惡魔不是嗎?」呂大姐打開大門,賊兮兮地為自己鋪好生路。「最近閒來無事去逛了逛街,買到不錯的東西卻沒有人可以分享,所以就拿來送給你們,請笑納呵。」

  「你在說什麼?」莊夢蝶開口,突然覺得口有點渴,身子又熱,難受得伸手撫著發燙的喉嚨。「大姐!」

  「開始發作了吧。」真的有用哩,呵呵,那個老闆沒騙她。「藥效真快。」

  藥?夏子翔甩甩有些不適的腦袋。「什麼藥?」

  「哎呀呀——我沒說嗎?最近去情趣商品店遛遛買到不少東西,其中有個叫『春藥』的玩意兒,可是我又沒地方用,剛好你們現在有氣沒地方發,我就想做個順水人情,丟了兩顆在咖啡裡免費送你們,一方面能發洩怒氣,一方面也為咱們大有為的政府增產報國,一石二鳥,多好。」

  「大姐你……」

  「你這個瘋女人!」夏子翔急吼出口,顧不得什麼家教禮儀。「該死的你!竟敢……」

  「是你們給我機會下藥的呵,誰教你們不把我看緊點,任我胡作非為。」這種「殺人沒錯,錯的是賣刀子的人」的邏輯虧她能說得臉不紅氣不喘,還笑容可掬地揮手告別慾火漸升的兩人。「子謙小鬼說好今天到我店裡玩,所以兩位請慢慢來呵,告辭。」

  「大姐——」

  「姓呂的!」

  將暴吼丟在門裡,呂大姐哼著小曲離開,掛在唇邊的笑意活脫像只揉亂一團毛線逃得不見蹤影的壞貓。

  裸裎在床被下相擁的兩人花了好半晌時間才掙脫激情的漩渦,待氣息平穩些許後,雙雙爆出笑聲。

  「瘋狂……」這是他惟一能說出的話,這局面他想一輩子也不可能想到,那個女人一定是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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