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時他願意娶我,成為名正言順的方太太。」
「什——麼!」她幾乎是尖叫了,「什麼話!你答應他了?」
我搖頭,「怎麼可能。」
她鬆了一大口氣,隨即又疑惑地看向我。
「做人家妻子比做情婦好多了,你為什麼不答應?雷先生是不可能離得了婚的,王美伶她絕對不肯。」
「那又如何?」我聳聳肩,王美伶的堅決態度我很清楚。
「你不在乎?」她問,但馬上又敲了自己一記響頭:「對啊,我忘了!你怎麼會在乎?但……你真的不想要個名分?」
「名分?」我輕笑,「有名分又怎樣?這世界多的是擁有夫妻名分卻同床異夢、貌合神離的人啊!『名分』只是個枷鎖,我不想背負。更何況——我和雷浩的結局既不可能一生也不會有永遠,哪天他倦了就是我離開的時候,還要它做什麼?」我淡淡說著,硬壓下那股突然從心底湧上的刺痛。
「你誤會雷先生了!」
「哦?」
「他不是……呃……反正你到時就知道了。」
「什麼?」我一頭霧水,她何時可是有吞吞吐吐的習慣了?「你剛才在說什麼?」
「我是說——算了……」她揮揮手;「就算我剛才什麼也沒說,總之你到時候就知道了。你是個好女人,值得的。」
什麼啊?
我更不懂了。
到時候?哪個時候才算是「到時候」?
轉眼間,雷浩到日本也兩個禮拜了。
如果他還是雷氏企業的接班人的話,也該回去了才是。
回台灣,然後再丟下我一個人——
一想到這裡,我就沒來由地感到難過。
我已經這麼愛他了!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
「方哲生找過你?」一回來,雷浩便拉我進臥房質問。
「他找你做什麼?」
我撫上他微皺的眉頭,失笑出聲。
「你要我先答哪個問題?」
他抓下我的手,搭放在他肩上。「一起答。」
我微笑,遵照他的意思——
「井子應該都告訴你了,何必要我再重複一遍。」
「哈哈……」他將我摟進懷裡,又啄又吻。「你就是有辦法讓我生不了氣。」
「是嗎?」我可不以為自己真有那個本領。「是你沒有發脾氣的理由吧?」
他斂起笑容,嚴肅地看著我:「有。有一件比方哲生騷擾你的事更讓我生氣的事。」
「是以為我嗎?」我問。
他點頭。
「我有做錯什麼嗎?」我仔細思考,但我最近並沒有和他起過任何衝突;相反的,還相處融洽呢!
「為什麼不相信我?」
「什麼?」我不懂。
突然,他抓住我的右手,在手腕上拷上一環冰涼的東西。我下意識要抽回手,卻被他牢牢抓住,直到那股冰涼傳上心頭,然後他才放開我的手。
那是以龍的身形圈成的銀白色的手環,龍的首尾製作成精密的扣環——這樣的精緻呈現在寬度不到一公分的環上,可見設計者的高超技巧,就像是將活生生的龍彎成一支手環似的。
「這是做什麼?」我不明白,雷浩從未親自贈送我東西,今天的舉動實在讓我嚇了一跳。
「代表你從今以後專屬於我,至於方哲生——我不會讓他好過,而你——」他拉長語音,故意讓我緊張。
「我怎樣?」
「不准說不可能一生,不會有永遠這一類的話,我說過一輩子就是一輩子,明白嗎?」
我這才明白他方才生氣的原因。
但我實在說不出話來,只能點頭表示回答。
他滿意地笑了,執起我右手吮吻,這時我才發現他右手腕上也有相同的手環,只是寬度較大。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你這是什麼意思?」
一如以往,他知道我想問什麼。
「我自有一套代表承諾的方式——現在的你應該能聽得懂。」他鬆開我的手,雙手置於腦後半躺在床上。
似的,我聽懂了。
但——這會是真的嗎?
代表承諾——一輩子的承諾。
「這是……因為方哲生才……」
他搖頭,盈滿笑意的眼眸直視著我。
「兩個禮拜前就叫人設計了,下午出去就是為了它。」他頓了下才問:「喜歡嗎?」
我呆了好久,嚥了嚥口水緩緩地點頭。
「喜歡。」我已經感到眼眶一片濕熱。
他溫柔地吻上我的眼,「不准哭,我曾說過不再讓你哭了。」
「最後一次……」我要求,「是我自願的。」
他摟緊我,像我以前在他懷裡哭時一樣。
「保證?」他問,雙手輕撫我背部,一遍又一遍,是我渴望已久的溫存。
我無言以對,早在他懷裡哽咽得無法出聲。
「明天一起回台灣?」
我用力點頭做為回答。
一生、永遠——雷浩竟也做了承諾!
不願接受愛、也不願愛人的心態全因他的出現而崩潰;但,心甘情願呵……
這樣的結局是我料想不到的——如此心甘情願地去愛一個人……而明天——
我們要回台灣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