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又不關我的事。」驕蠻的任性在封俊麒面前表露無遺,雖然知道他說得很 對,可她真的就是無法?生一絲絲愧疚,至於假意的道歉……很可惜,她高傲的自尊心 不容得她這麼委屈自己。
「是啊──」氣急敗壞的情緒直到聽見她一句「不關我的事」之後像是被澆了冷水 似的,只剩濕透的寒意讓他頻頻哼笑。「的確不關你的事。」
頭一遭聽見這麼古怪的語調自封家小鬼的嘴巴裡吐出來,讓邵星凡從美味的便當中 ?頭。
只見封俊麒落座於辦公桌後頭的皮椅,轉向窗外背對整間學生會長室,也背對著她 。
邵星凡放下筷子走到辦公桌前。「這樣就生氣了?」真沒度量。
她一定在心裡暗罵他沒度量,知她甚詳的封俊麒準確猜中她的心思,咬緊的牙一會 兒又無力地放鬆。
「俊麒?」終於發現事態有點嚴重的邵星凡移身到他椅背左後方。「你真的生氣了 ?」
「你會在乎嗎?」封俊麒終於有了響應,白淨俊逸的年輕臉龐不知何時已消了稚氣 ,換上一份內斂。「這又不關你的事。」
「是不關我的事。」在他面前說話一向直來直往,甚至可以說是不經大腦已成習慣 ,自然這回也不例外。
「那就麻煩你吃完便當立刻離開學校。」他起身打算離開學生會長室回教室上課。
「你不怕我把這間會長室弄得天翻地覆。」
「那是你的事。」關上門的同時,封俊麒回敬她方才令他心冷的一句話:「不關我 的事。」
兩人相識後至今第一回的冷戰於焉開始。
???那傢伙竟然連續三天不理她!邵星凡摘下杜鵑花狠狠揉進掌心,不知道杜鵑 的花汁染了滿掌,留下難看的污紅。
在學校的下課時間總會不自覺離開教室,一個人像與班上同學隔絕似地來到鮮少人 至的校園某個角落,邵星凡的眉頭一天比一天皺得更緊,少了可以捉弄的對象讓她骨子 裡的黑羊蠢蠢欲動,幾乎快把她的才女面具敲裂一條縫。
該死的封家小鬼竟然讓她連吃了三天的閉門羹,可惡!
完全沒想到自己的惡作劇帶給人家多少麻煩,邵星凡那個「地球是以她?中心運轉 」的理念和坦克車一樣堅固,一點反省的意思都沒有。
相反的,她怨起這些天來花了不少力氣和校方解釋、忙得團團轉的封俊麒。
只不過是一點小事嘛,他何必這麼神經兮兮,還發脾氣。
「真是小氣的傢伙,度量真小。」最沒資格說這話的人竟然也能用這麼理直氣壯的 口吻說這話還不覺得羞愧,全世界大概只剩她邵星凡一個了。
偏偏,她本人似乎不認為這是錯的。
想見他!不欺負他、跟他吵架,胸口的鬱悶說什麼都會像背後靈一樣死纏著她,再 這樣下去,哪天她在學校突然本性大發也是有可能的。
不行!背了這麼久的老實貓,披了這麼久的?裝怎麼可以就這樣消失。她搖頭,光 是想像後果就知道只有淒慘二字可以形容,更別提讓這後果成真。不行,這絕對不行!
「我一定要見他,非見他不可。」她暗暗低語。
「我就知道你在這裡。」董致遠突如其來的聲音喚回她的神智。
原先陰霾滿的黑臉在轉瞬間換上平日在學校的和善笑臉,如白晝一般的明亮、炫人 。
他總會忍不住沉溺在這抹笑容裡。董致遠瞇起眼,戀戀的目光捨不得離開眼前俏麗 的佳人。
「找我有事?」
董致遠上前摟她進身側,坦言道:「想見你。」
「見我?」秀眉挑起疑惑。「我們不是天天見面?還一起上下學,為什麼……」
「因為最近這幾天你有些無精打采,我擔心你。」
「無精打采……」邵星凡低頭,望見染滿紅漬的掌心。
「你的手……」
「是杜鵑花的?色。」她笑笑地說,立刻安撫了男友的緊張。
「你看你,連笑起來都這麼有氣無力。」
「我……有點不舒服。」本來就覺得悶的胸口突然又更悶,悶到讓邵星凡不舒服地 咳了起來。「我……咳咳!我真的很……咳咳,難受……」
「星彤!」董致遠緊張得有點不知所措。「你……」
「我、我要回家。」邵星凡抓著董致遠的手臂,過得發出斷斷續續的請求:「拜、 拜託你,送我回、家……好嗎?」
「我知道了!」董致遠立刻將她打橫抱起,直往保健室沖,在護理老師的幫忙下先 將邵星凡送進保健中心的病床上休息。
就在董致遠向邵星凡的導師報告這事,順道拿了她的書包又幫忙填完下午的請假單 和保健中心登記資料後,邵星凡從休息室走了出來,臉色依然蒼白。
「你怎麼出來了?」董致遠迎上前扶她坐下。
「我、我好多了。」邵星凡虛弱地笑了笑。
「我假單已經寫好,外出單也填好了。」董致遠一手勾起書包,一手扶起她。「我 送你回去。」
邵星凡搖頭。「我好多了,可以自己回去。」
「我不放心。」
「你下午還有田徑練習不是嗎?」邵星凡提醒他。「你說過不能錯過任何一次練習 的。」
「但是我擔心你。」擔憂的神色掩去了陽光男孩大部分的開朗。「讓我送你回家。 」
「我真的可以自己回去。」邵星凡堅持道,她現在只想要自己一個人,不想身邊有 什麼人在,那會很煩。
雖然性情溫和可也有些地方很固執──這一點董致遠是知道的,所以他只能把書包 交給她,細心叮嚀:「回家之後一定要好好休息,知道嗎?」
「我知道。」終於能放她一個人了。邵星凡在心裡吐了口
大氣,胸口的窒悶因此減輕許多,表面上還是得維持柔弱的模樣。
「那讓我送你到校門口。」
她點頭。「麻煩你了。」
如此生分的響應讓董致遠愣了愣,年輕的臉上霎時充滿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