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有誰會為了設計一個人,去買包煙到那人的房裡不要命地猛抽,然後在被發現 前爬窗逃走,留下滿是煙味的房間及等同是證據的香煙,和父母的責?。
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的女人能挺起胸膛和她硬碰硬嗎?!
深諳投資報酬率的他選擇忍字訣,以避免和她周旋,徒然扼殺自己的寶貴時間和珍 貴的心力。
所以,才落到得拿起針線幫那個依然不改粗魯模樣的鄰居一針一線縫製家政課要交 的作品──一條裙子。
那個可惡的惡魔,竟然畫了連身長裙的設計圖要他依圖照做!封俊麒因為手指頭的 刺痛而皺眉,張口吮去被針扎到而溢出的血珠。
「刺到手了?」躺在床上的邵星凡拿下遮住臉的漫畫書問道。二、三年過去,洋娃 娃似的容貌已更出落的標緻,發育趨於成熟的曲線足以教異性投以愛慕的目光。
不過,並不包括現在只差沒唱起「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的封俊麒。
對他而言,邵星凡早脫離所謂的女生形象,畢竟,不折不扣的惡魔是沒有性別之分 的。
「下次要我幫忙就別畫這種複雜的設計圖。」粗啞的聲音抱怨道。
「哪會複雜啊,拜託。」邵星凡改躺?趴,轉了個身面向坐在地毯上的封俊麒,一 手抄起設計圖。「會複雜嗎?不過就是幾塊布縫一縫而已。」
「V型領口要加蕾絲邊,裙擺要有花邊,要加腰身、盤帶……這叫簡單?」
「是不怎麼難。」邵星凡丟個甜笑給他。「我是看得起你才讓你幫忙的。」
「我寧可你看不起我、別理我。」
「那……就不好玩了。」欺負他是她的樂趣啊,這三年下來都變成習慣了。
封俊麒停下動作,?頭疑惑的黑眸看向她,終於問出多年的困惑:「為什麼老是針 對我?我又沒惹你。」
「沒有才怪,還記不記得你叫我老女人。」
「有嗎?」模糊的記憶中彷彿有這件事,但那也只不過是小事啊,哪值得她記恨近 三年!
「有,所以我不爽。」紅唇嘟起,一回憶起往事順道難免會衍生怒意。「是想欺負 你作?報復,誰知道愈欺負你就愈欲罷不能,就像吸安非他命一樣,上了癮就很難戒掉 ,呵呵呵──還滿意我的答案嗎?」
上癮?封俊麒?這答案絕倒。惡魔果然是惡魔,不能用世間常理判斷。他搖頭,低 頭繼續他手中的工作。
「對了,你老爸老媽呢?!」一進門就沒見到他以外的人,待了快一個下午也沒聽 見阿姨的聲音,更沒有點心,邵星凡忍不住開口問。
「六度蜜月去了。」封俊麒頭也不?地回答。
又去蜜月?真有他們的。邵星凡改趴?躺,頭掛在床沿,世界瞬間在她眼裡顛倒。 「這回去哪?」
「阿拉斯加。」
「那麼冷的地方!」哇嗚!好勁爆的蜜月。
「如果能冷卻他們兩個人的愛情,也不枉阿拉斯加終年的天寒地凍。」
封俊麒毫不掩飾的話逗得邵星凡哈哈大笑。
「呵呵……的、的確,這、這年頭要……看見結婚十多年的老夫老妻摟在一起像新 婚夫妻的,實在……哈哈哈……太少見了,哈哈哈……」
封俊麒沒有反駁,因為根本沒有餘地可供他反駁。
他的早熟不是因為家庭不和諧,也不是心理有問題,而是他那一對爸媽相親相愛得 太過火,甚至把他這個所謂的愛情結晶視?電燈泡,老是把他踢出夫妻恩愛圈外,彷彿 他是意外從石頭蹦出來的一樣,有時候會恩愛過頭忘了他這個獨生子的食衣住行。
某個哲人說過:人類有求生的本能。這項本能促使他自小就比同年齡的孩子來得更 成熟穩重。
對於這種成長過程他並沒有抱怨,反而心存感謝;若不是這樣,他可能就得花上更 多時間才能集滿換取「成熟穩重」的兌換券。
因為早熟,所以能早早對自己的人生做好規劃,讓一切朝自己的理想順利地步步邁 進,至今還沒有意外──如果不把房間內另一個人的出現算在裡頭的話,的確是沒有意 外的順利人生。
「喂,奴隸。」
忽然,一股推他的力量和聲音拉回封俊麒沈思的神智。
他抬起頭,濃眉又是打死結口。「拜託你,到底這個殼還是女孩子,叫人能不能用 你的手而不是腳。」他瞪著肩上白玉般的腳趾,順著方向瞪向腳的主人,那張連他都不 得不承認的確漂亮的臉上因為邪氣的笑意而打了折扣。
「嘿嘿,我有點餓了。」邵星凡摸摸肚子,乍看之下就像在撒嬌,只有深知她性情 的封俊麒才知道這是命令。
「想吃什麼?」奴隸生涯若是夢,他會三跪九叩感激上蒼的;偏偏那個上蒼只會捉 弄人,讓他這個有借口可以遠庖廚的君子變成料理高手,而讓這個惡魔變成只會吃不會 做的美食評論家。
「嗯……削個蘋果上來。」
難得啊,竟然只有這項要求,他還以為她會出個什麼滿漢全席這種不可能的任務要 他完成。封俊麒放下針線、布料,站起身往樓下廚房移動。
「嘿,可別在裡頭下毒。」
她那張嘴可不可以去洗一洗啊。沒好氣地回頭,封俊麒響應的語調有絲兇惡:「你 以為你是白雪公主嗎?」她只能當裡頭那個惡毒的後母吧,他心想。
「噢呵呵……我幹嘛當那個白癡只會傻笑還被騙吃進毒藥的女人,哈哈哈……要嘛 也得當那個下毒的王后,呵呵呵……」大部分小女孩喜歡的童話故事中的白雪公主,在 驕傲狂妄的邵星凡面前也只是一個無能愚蠢的白癡女,狠狠踩在腳下都嫌髒了鞋。
她的確有那個資格,封俊麒只能歎氣加搖頭。
面對一個有自知之明還故意不改其性、繼續其惡劣行徑的傢伙,你能拿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