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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來不及了,潼恩。」柏仲口氣裡的可惜虛偽得教人昭然若揭。「我已經把她送到你永遠找不到的地方,只要她活著,你和我之間就有關係——我們是孩子的父母,不是嗎?」溫唇吻上他正輕撫的臉頰,完全不在乎她的閃躲掙扎,他就是有辦法吻到她的臉,除了唇以外。「雖然我不滿意因為孩子有了不得不聯繫的關係,但是因為對象是你,所以我可以接受。」

  「你——」細長的腿飛快掃過床沿,硬生生被掌握在柏仲手裡而止住攻勢。

  「你的身手倒沒什麼變化。」

  『是嗎?」詭異的金牌揚起嗜血的殘酷;腳踝一轉,啟升高跟皮靴內設的機關,一把利刃彈出鞋底,凌厲回飛起來,在他臉頰劃出一道血痕。「沒長進的人是你,」在黑暗中她看不見攻勢的結果,但她聽得出利器劃開皮肉的聲音,她知道他受了傷。

  「原來除了你的槍套之外,連鞋子都有機關。」受傷的柏仲竟然還笑得出來,他打開燈,動手脫下她的皮靴,「哪裡還有暗器?我不介意和你課程相見。」

  「無賴!」

  「為了你——」食指指腹滑過溢血的傷口,他渾然不覺痛楚,彷彿看著她才是他這一生最重要的事;沾血的指充當口紅畫上她不施胭脂的唇瓣,低回的聲音不為她的怒罵所動。「再無賴的事我都做得出來。」

  血的腥甜味從唇瓣傳來,嗅進鼻間、導人心肺,潼恩忍不住這甘甜的誘惑,探出舌尖輕舔,就在同一時間,柏促的身影飛快欺上,乘隙俘虜她的唇舌,容不得她抵抗拒絕。

  潼恩抵擋不住他出人意料的舉止,只能承受如怒潮般的侵略,唯一的反抗是兩排貝齒發狠地咬傷他探入的溫舌,再次嘗到甘甜的血腥味。

  柏仲連眉也不皺一下,更甚者,他揚起淡笑離開她的唇,任血絲溢出唇角。「一年多了,你的滋味仍舊。」他壓低頭探出舌尖,舔舐她唇角上屬於他的血。

  他變了!潼恩終於發現這一點。「你不是柏仲!他的臉是、他的身形是、他的外貌也是柏仲的樣子,但這具軀殼底下的靈魂不是:「你到底是誰!』

  「會有人笨得去愛上一個死神嗎?」他說,「除了我這個傻子以外,恐怕沒有人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了吧!』說完後他退開身,從容地拿起放在桌上的黑色手套套上,拉把椅子大刺刺地坐在她面前任她端視。

  因為他的大方,潼恩得以重新打量完全陌生的他。

  什麼時候他開始穿起黑色?潼恩微皺細眉,眼前這個全身黑色、彷彿自黑暗世界誕生的男人今她疑惑。這是柏仲?她記憶中那個總會揚起可惡的陽光笑臉、活像世上沒有一件事值得愁眉苦臉的男人?

  「你還是習慣隨身帶木盒和塔羅牌,」他正把玩著一副塔羅牌,另一手則撫摸著木盒上的雕刻,細膩得像在撫摸愛人的肌膚。「陰奪魂說這些木盆都是你親手雕刻?」

  「與你無關。」

  「你的每一件事都將與我有關,潼恩。」綠眸冷凝地照視她,不再有當年熱切的渴望——渴望能用愛化解所有仇恨的愚蠢訊息。如今讓潼恩感受到的是冷凝視線下同等的冰冷,這樣的轉變讓她有些無法適應。

  「你抓我到這裡不會只是要說這些無意義的廢話吧。」不願去深思他話中的涵義,她只想離開這地方,離開這男人,以後不再相信任何人說的話,也絕不再踏美國國土!

  「你在怕我嗎?」柏仲似乎抓到了她潛藏在冷靜表相下的輕微波動,嗤笑一聲。「死神潘朵拉也有害怕的時候?」原來,這一年多的改變如此駭人,連她也會產生恐懼的情緒,這一點他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他的改變到底有多大?連死神都害怕的人——那種人有多可怕?

  「我現在只後悔當初沒一槍殺了你!」金眸閃動煉血的紅光,她咬牙懊惱道。「當初如果殺了你就什麼事都沒有了,我也不會生下席拉,也不會在每次看到她的時候就想起那一段痛苦矛盾的日子,更不會想起製造這個生命的你!一年多來,我恨你卻得天天看著有著你的血液的嬰孩,被迫回顧那一段千瘡百孔的記憶。」她毫不遲疑說出足以椎人心肺的狠誥,心卻在同時間抽痛了下,所幸成功地沒有被拍仲發現、因為聽的人正在承受她所給予的痛。

  柏仲藏起被她的話刺痛的心,他早知道的,因為當初是他要求她全部的恨,但現在一聽見,早有準備的心仍被刺傷,感覺到令人難以忍受的痛。

  「很可惜你沒有,所以注定我們一輩子會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纏著。」他移坐到床墊上,為免她再妄動,索性拿出藏在腰後兩副同型式的手銬——

  「你敢!」得知他意圖的撞恩大吼喝阻他。

  「你知道我要做什麼?」他揚起濃黑的劍眉,輕優的語氣裡夾帶已凝結的冰冷,「果然是心有靈犀。」

  心有靈犀……遙遠的記憶被他的話勾起。她記得他曾說過這句話,那是在什麼時候?是在……他為自己擋下一槍後兩人一起同住時吧。那時候他守在她門外,因為她每晚夜半都會夢囈尖叫,他坐在門外陪她……

  「現在還會被惡夢驚醒嗎?」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他一開口,便準確抓住她的思緒。「還有人在門外陪你嗎?」

  「不!』潼恩直覺地回答,但看見他狀似滿意的微笑時讓她氣惱不已,她揚起媚笑出口挑釁:「我都讓他進房裡陪,就在床上,每一個夜晚。」

  冰冷的綠眸終於有了變化,碧綠逐漸深沉黝黑,仿若午夜墳場周圍樹林的黯綠森冷,間或夾雜難忍的血紅,充分說明綠眸主人的憤怒。

  「你不該挑釁我。」他冷冷說道,強拉過她的腳銬上,手銬另一頭則銬在床尾護桿,一邊一個,讓她雙腿不得不大張開,狼狽地躺在床上。「一年前或許我可以吞下這口氣任你刺傷:但現在——我不知道自己生氣時會做出什麼讓你更恨我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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