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除了自私自利外,我還有一項優點。」
優點?狄像看到怪物似的目光膠著在他臉上。「你哪來的優點可言?」
「貪心。」空出的手以不讓他發現為目的,偷偷挪移至他後背,一邊開口轉移他的注意力。「除了自私自利外,我還非常貪心。」
「比如呢?」
「像這樣。」挪移的手瞬間動作,同時雙唇貼近,以吻鎖住狄的疑問。
「唔……」溫舌強啟他的唇,入侵他不會准許帝昊搶攻的禁地,他不是雨,所以無法接受他的親吻,但是……這副身軀依然是女性所有的啊,對於感官上的刺激到底還是有所反應的,只是——身體的激情也會使得其內附居的靈魂有所感應嗎?帝昊的吻竟讓他覺得……舒服,幾乎快陷入著迷的狀態,彷彿兩人早應該這麼做才對。
然而,刺激只是一瞬間,當腰間傳來屬於肢體與肢體間摩掌的酥麻感應,他恍如由夢中驚醒,從天堂再度殞落於地獄。
「帝冥!」與帝昊拉開距離,狄這才發現自己的上衣不知何時已被拉扯至胸前,驚慌失措的情緒首次出現在屬於他狄存在的時間。迅速拉上衣服遮住蛟好的曲線與肌膚,綠眸充斥著不敢相信與驚愕。
反觀帝昊,竟在這時候笑了出來。
「你這混帳!」要不是雨愛的人是他,他絕對會將帝昊碎屍萬段,絕對!「放開我!」可惡的男人!「我說過這種事等雨出現的時候再——」
「這樣不好嗎?」帝昊打斷他的話,諒他也不敢對正努力進行復健以便早日再度行走的他做出任何傷害的舉動,是以,他不怕死地繼續說著:「沒道理接受你們兩人卻只能和其中一個——」
「閉上你的臭嘴!」該死的他竟說這種話:「雨是女人,男人抱女人天經地義。我只是保護者,負責保護你們——」
「對我來說……」帝昊固執地堅持不放他的手自由,凝視掌上的箝制半晌,然後抬頭。「你只不過是擁有男性魂魄的女人,要你,同樣是天經地義。我和你、和雨都說過,我的獨佔欲非常人所能及,一旦要了就是全部,從頭到腳、從身體到靈魂,無一不要。」
狄乘機按壓他掌上痛穴,抽回自己的手。「你這樣我會非常困擾。」
帝昊甩動劇痛的右手說道:「那是你的事。」自私是改不了的習慣,而且他自認沒有說錯。「這種事本來就是你自己該面對的。」
「我以為你只會要求雨,因為雨是女人,真正的女人。」他沒想過帝昊會同時對他們兩人投入感情,雙重人格本身已是難以接受的事實,再加上一男一女的雙重靈魂,剛開始他以為帝昊會盡全力扼殺他出現的次數,想不到會是今天這種局面。
「你也是。」帝昊突然又笑了起來。「這時候你跟雨倒是很像。」
「什麼意思?」
「雨也像你一樣,總是推開我的親近,說些讓自己不安的話。這一點,你該知道吧?我和雨就像和你一樣,到現在也只不過是——」再一次被摀住嘴,黑眸閃動濃濃的笑意。
「夠了!」再不阻止他,天曉得他會說出什麼話來。「我懶得理你!」
慌亂的狄他是頭一回見到,帝昊幸災樂禍地直笑,更讓狄覺得困窘。
「我會派人送你回房。」混帳!自從被這男人抓住雨和自己對他的親近感到不知所措的兩大弱點後,他就一直居於下風,被咬得死死無法動彈。可惡的男人!故意讓他——「風龑的事——」笑聲乍停,接踵而來的是帝昊低沉的聲音。「暫時靜觀其變,現在我只想盡快完成復健再度站起來走路。」
「嗯。」離開之前,狄應了聲表示聽到。
帝昊轉而平躺長椅之上,雙手交叉置於腦後。
「風龑……」低聲念著熟悉的名字,只可惜這一輩子已注定了是這樣的關係。「還能從朋友開始重新做起嗎?」他在問遠在他處的風龑,也問自己。
★ ★ ★
「你變了。」
走出復健室,狄沒料到Asa就在門外等著。
「我下過命令,不准你接近復健室一步。」匆匆收拾方才被帝昊所挑動的慌亂情緒,碧綠的瞳眸添上一抹冰冷,射向違背命令的Asa。
「抱歉,之前你一直沒有下過這種命令,自從他來了之後……」
「Asa!」狄理都不理,逕自邁開步伐,他知道Asa自然會跟上。「我說過,帝昊的事由我自行決斷,與你無關。」
「你選擇他?」不知道花多少的力量、吸進多少的空氣,他才能將這句話說出口,心痛——除卻心痛外,他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證明自己還活著。他依賴狄如此之深,他明明知道,為何仍然故意選擇別人?「你愛他!」
「注意你的口氣!」狄停下腳步,旋身面對他。「聽清楚!我的選擇與你無關,你只是手下、只是保鏢、只是B.S.L.的一員,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聽清楚了沒有?什麼都不是!」
什麼都不是……「我……」藍瞳哀傷地對上那張他初見便無法自拔的臉,即便在得知他雙重人格的異常後,他仍癡心不變,執意陪在他身邊。雨的存在對他而言根本不足以論,他——狄.吉亞達.凱魯,才是他執著的唯一;可是,沒想到自己等待這麼長一段日子後,會落到這步田地。「什麼都不是嗎?」
「什麼都不是。」狄像極故意在別人傷口上撒鹽巴的惡魔,不假思索的直接委實讓人承受不了,Asa受傷似的退了好幾步。
「我一直一直只看著你、只想著你;我不在乎雨的存在會佔去我見你的時間,不在乎她奪去你二分之一的生命。我全心全意只愛你一個,但是……你竟然說我什麼都不是。狄,你不覺得對我太殘忍了?」
「我說過,我不在乎你。」狄不在乎他的悲傷,甚至是看在眼底卻視若無睹,輕揚起嘲諷的笑容。「我不在乎的人事物,可以被摧毀、可以被拯救、也可以被破壞,而你——」他抬手擺在Asa面前,離鼻尖幾寸之間,收回、緊握成拳。「我不在乎你,甚至要我親手毀掉你,我都能毫不遲疑,Asa,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