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承認。「可是我發現你比我還瘋,別忘了當初是誰硬在我頭頂冠上小偷的帽子,還要我去偷暗夜撒旦。」
「你為什麼要偷它?」
「我不是小偷。」第幾次,他無力地為自己辯白。「我沒有要偷它。」
「可是你對它很感興趣。」抬起頭,她喜歡以這個角度看他。
「我說過我擅長偽造不是嗎?」見她點頭,他笑了笑。「偽造並不單只有護照這種小東西而已,舉凡名畫、珠寶、紙鈔、服飾、雕塑品都可以是偽造的對象。」
「暗夜撒旦也是。」
「沒錯,它是偽造界一直無法重制的珠寶,它的基座雕工精細複雜,鑲嵌的寶石琢磨技巧又與一般手法不同,再加上複雜難辨的設計,它一直是偽造界的挑戰,如果不是柯帝士將它推上世界舞台,我們早都以為它已不存在。」
「所以你還是想要它?」
「說不想是騙人,但它已不重要。」最重要的就在身邊,其它的他早不在乎。
「那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麼?」
「你說呢?」像拿玩具老鼠逗弄一隻貓似的,他存心吊她的胃口。
可惜,她實在聰明得不像十八歲的女孩,聽出他逗弄的意味濃厚,她選擇不再開口,低首啜著可可,就是不理他。
天性愛玩的歐陽怎能忍受這般境遇?他開口問她:「怎麼不繼續問下去?」
「你不想告訴我,我又何必問。」她的口氣充滿嘲諷的味道。
果然。一口氣歎在心裡,是誰把她教成這個樣子的。
「一點都不好玩。」他咕噥。
「我又不是你逗弄的對象。」她才沒好心到見不得他面露不滿,事實上,她自己就是他每回不滿的來源,早習慣了,甚至會故意製造他的不滿,存心見他蹙眉。瞧,她多壞心呵。
呵呵,她喜歡看他高興的臉突然垮下來的表情,仰首凝視的角度不見,視線掃過他的唇停駐。
他剛剛吻了她……Shadow突然想起在飯店的事,他的吻……
「Shadow?」感覺坐在大腿上的人兒有了奇怪的動作,他低頭,正好迎接她貼近的唇。「唔!」又吻他!
「你剛剛吻我,所以我要吻回來。」不是理由的理由說出口,她已無暇顧及這麼多,吻上他的同時,她的腦子是一片混亂,但很舒服。
「你在玩火——唔!」在換氣的空隙間他提出警告,被她以吻駁回。
客隨主便,歐陽只得替她拿過杯子免得她燙傷,然後任由她在自己唇上肆虐。
老實說,感覺並不壞。
一會兒,柔軟的唇離開他的,一雙紫眸含著笑意看她一臉問號的表情。
「怎麼了?」才開口,他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
「你沒有發抖。」
「發抖?」
「剛才你吻我的時候我有發抖,像觸電一樣,但是我吻你時你卻沒有。」她不滿地嘟起嘴。
「因為你方法不對。」放下杯子,他抱住她腰身一摟,調整好彼此的距離——方便親吻的方式。
「方法不對?」她復問,像個好學的乖孩子。
「你應該這樣——」他低頭,克制不住狂潮般的情慾翻湧吻上她。
是她點的火,不能怪他;是她要問的,不能說他好色;是她主動吻他的,不能指責他欺負她,是她……真的好甜……
所有打退罪惡感的理由全在她香甜的唇舌間灰飛煙滅,唔……管它什麼理由,他就是想吻她。
「這樣嗎?」輕齒他探入嘴裡的舌,她咕噥問道,跪起身壓下他,舔舐他的唇。「還是這樣?」
「都可以……」止不住濃烈的喘息,抱摟她細腰的大手早不知何時壓在她背脊,將她按進他懷裡。「你是個好學生……」
「是嗎!」她笑了,笑容裡有一抹成熟女人的嫵媚,不知不覺間,她已有了女人的韻味。
是因為他嗎?歐陽想,非常高興自己是讓她顯露嫵媚姿態的男人。
「當然是。」唇與唇在芳香的吐息中交談,欲重新貼上時——
砰的一聲!隱藏式大門被人從外頭打開——以只有黑街人知道的方式開啟——狠狠踢踹到牆壁發出偌大聲響。
歐陽起身,看到來人,不免一臉的訝異。
「柏仲?」這傢伙竟然會找他!
奇也怪哉。
第七章
費了好大的勁才將精明的Shadow哄進房裡,一回頭,便看見柏仲拿著酒瓶仰頭猛灌,任由酒液流下唇角,模樣狼狽不堪。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嗎?」歐陽的聲音惱怒得很,完全不同情平日一見面即吵翻天,如今反而一臉憂愁傷心的夥伴。「想得美。」
「不原諒?」柏仲像還沒睡醒一樣,淡淡瞥他一眼又仰首灌酒,一大口飲盡,又開口:「多你一個又何妨。」不原諒……她不原諒他……他也不原諒他……全世界的人都不原諒他!
「喂。」他把自己當蟋蟀在灌嗎?歐陽皺眉看他一臉失意加上抓起酒瓶往嘴裡倒的模樣——「你該不會失戀了吧?」
失戀!兩個大字硬生生敲進柏仲心裡,狠狠扎痛他的四肢神經,一字如一針再準確不過地扎進痛穴,痛得他連叫喊的能力都沒有,只能靠酒精麻痺自己。
真的失戀了。歐陽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先前兩人的嫌隙變得微不足道。「對象是誰!」
才問出口,他就被一雙飽含怒氣的綠眸瞪退好幾步。
「喂,我只是關心你才問,又不是要笑你。」雖然兩人曾吵架,也曾說過這輩子不要再見到對方,但是遭遇困難時——到底還是兄弟,也是好哥兒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不原諒我……」久久,在用酒精麻醉自己的空隙間,他說話了,卻說得語無論次,任誰也聽不懂。「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我……」
事實上,他也無法原諒自己啊!他是導致她不幸的元兇,他是扼殺她人生兇手!他——是——凶——手!
無法控制滿身的暴戾與失去她的劇痛,也恨自己恨到雙手握拳連擊吧檯檯面,拳勁之強,強到黑曜岩材質的檯面有了裂痕,且隨著他每一拳的落下而擴散,一拳一拳,他凌虐無辜的檯面,也凌虐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