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絕色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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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第幾天了?連掐指算日子的力氣都沒有,她很詫異自己怎麼能天天走進溫室,從早晨坐到黃昏,再走回暫時借住的房間。

  「第三天了,適。」站在溫室門外的南宮慶看向一旁同樣心急如焚卻裝作無所謂的兒子。「應該夠了。」

  「她會這樣不是因為我。」

  「是嗎?」南宮慶頗為質疑,他們兩個人剛剛到他這兒借住時,他看見紅著眼眶跟在兒子後頭的淚人兒是假的嗎?「女人是用來疼的。」

  「我已經仁至義盡。」他被傷得還不夠嗎?別過臉,倔強的脾性硬是不肯承認自己對她的心疼。

  「感情的事能用『仁至義盡』來說嗎?」南宮慶拍拍兒子的肩,勸道:「受傷是在所難免,但你是否該轉個角度想想,她不輕易相信任何人的個性和你一模一樣不是嗎?而這樣的脾性也是因你而起,她會身陷危險也是因為那個東西造成的——這樣想來,你的傷是不是就輕了些,就不足為道了呢?」

  「這不是重點。」迴避父親似有所悟的視線,南宮適顯得有些困窘。

  「如果這都不是重點,那我更不知道你為何對她不理不睬了。」他是明眼人,怎麼會看不出兒子是拉不下臉接近她。「這種情況再繼續下去,用不著那名叫卡特的男人來抓她,下一站就是醫院了。」他提醒道:「如果再晚一點,醫院也沒用處了。」

  「我……」

  南宮慶出手推他一把。「如果她沒命了,你要保護誰?又怎麼履行承諾?別讓人說黑街淨出背信之人。」

  好說歹說了老半天,南宮適終於勉為其難地走進溫室,站在陰奪魂身後,靜靜等她回神意識到自己的存在。

  但是,神遊的陰奪魂似乎沒有回魂的打算,他等了好半晌卻不見她有何反應,彷彿變成僵化無生氣的瓷娃娃。

  十五分鐘過後,還是沒有回應,南宮適不經同意地俯身兩手將她打橫抱起,一雙無神的眸子終於因為自身姿勢突然的變動而回神,只可惜依舊黯淡無光。

  「南宮——」

  「別說話。」乍聽她沙啞不堪的聲音說沒嚇到是騙人的。他想起她三天來沒喝多少水,也難怪聲音會如此沙啞。「在跟我絕食抗議嗎?」螓首雖緩慢卻已花盡她所有力氣地搖動,以行動告訴他否定的答案。

  「不想死就好好活著。」沒有一絲溫柔的口氣,卻足以讓她的眼擠出體內已稍嫌不足的水分。

  她百般傷他,他卻還是這麼待她,她是怎麼了才會屢屢魯莽出言傷他、刺他?當真惡魔做久了,對那些呵護自己的人也能傷而無謂?

  她好厭惡自己、好後悔對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對……不……起……」暗啞的聲音難以清楚辨明,可也是她真心的歉意,只願能減低自己對他的傷害,哪怕只有點點都好。

  然而光是這樣就足夠讓南宮適陷入自責的深淵,看著她那和臉一般慘白的唇乾裂無水分與光澤,可以想見這三天來她的營養狀況差到什麼地步,但他卻選擇視若無睹、選擇和她嘔氣。

  笨,他真是笨!難以自撥的魯莽動情很笨,動情後時時被她刺傷卻不改初衷更笨,明白注定如此還和她嘔氣讓自己心疼最笨——笨、笨、笨,他南宮適果真是笨到家。

  「我……真的……」

  「要道歉等體力回復再說也不遲。」南宮適搶下主導權,不讓她有機會再說話。「用這麼難聽的聲音道歉,說什麼我都不會原諒你。」

  他的意思是……

  「你……」

  「夠了。」屢勸不聽,實在是固執得讓人氣惱。「再說話我就不理你了。」

  「不要!」粗啞的聲音不假思索地道出不願被冷落的熱切盼望,想摸摸近在咫尺的俊顏卻無能為力,啊,她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漸漸的,他的臉也愈來愈模糊,漸漸看不見了,啊,她甚至連抬眼的力氣都沒有了,不行!如果閉上眼再也看不見他的話——

  蛾眉緊蹙,陰奪魂強逼自己睜開眼。絕不能閉上!害怕這一閉上就再也看不見他,又要孤單一個人了。

  「乖乖睡一覺。」將她的掙扎看進眼裡的南宮適自然明白她所為何事,再也板不起嚴肅的臉,柔柔地低喃:「等你醒來時我會在你身邊。」

  有了這個保證,她才敢閉上眼,允許虛弱的身子有時間調適。

  雨過天晴了……昏睡前她這麼告訴自己。

  事過境遷後,兩人間的彆扭似乎已過,但真正的問題卻緊跟而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彷彿這是老天爺刻意考驗兩人似的,問題絡繹不絕。

  「不!啊——不——」

  「奪魂!」在營養不足的情況下加上一夜又一夜的夢魘,天曉得這已是他第六夜不經她同意衝進房裡將她從惡夢中喚醒。

  「不要!不要殺他!求求你不要!不要殺——」

  「奪魂!」他使勁搖晃,努力將她喚醒。「你醒醒,是你!」

  「不,不要……」

  睜眼又是淚水盈眶,好不容易調養過卻又日漸消瘦的麗顏寫滿不安與恐懼,即便明知自己目前無危險之虞,兩人再無嫌隙,但日思夜念他的安危所造成的夢魘卻無時無刻啃食著心靈,引發一場又上場似無止境的惡夢。

  「南宮先生……」反手抱住他,陰奪魂表現得像個無知怯懦的孩童,不敢告訴他自己夢見他倒臥在血泊中的可怕景象,寧可自己夜夜被惡夢糾纏,被恐懼驚擾得無法成眠。

  「又作惡夢了?」南宮適安撫的動作越來越純熟,在按摩她緊繃頸背時,指尖已沾上能放鬆緊張肌肉的黑角蘭精油佐以舒緩她因焦慮而失眠的不適。「你到底做了什麼惡夢?說出來或許會好過一點。」

  他問了六天,本以為她仍會閉口不答,但她卻開了口:「我夢見……」

  「夢見什麼?」他刻意放柔聲音引誘她向他傾吐。

  「你倒在血泊中一動也不動……我夢見你……一動也不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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