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你。」她的事他才不管,在這裡,他只需要管身上這個小笨蛋就夠了。
當鄒弄眉打理好一切出來時,駱應亭神色自若地帶著一群小孩上社會的搏鬥課,有關如何打中敵人的要害,年齡無拘,只要能跑能跳,所以只有一半的孩子上課,其他一半或趴或爬或坐在遠遠的看熱鬧。
「駱牧師,你在教孩子們做什麼?」
「怎麼樣一拳打死人。」藍眼掃向她的同時也眼尖地看進場地中央兩個比武的孩子。「明明,注意你的手,拳頭要握緊。」
強撐起仍舊疼痛的頭,怎麼回事,鈍痛得讓她幾乎快模糊了視線?「你怎麼能教孩子這些?」這麼暴力的事不應該教導,他怎麼……
「露西法,不要盲目攻擊,那只會讓你受傷。」說完,駱應亭走近她,強裝數日的慈眉善目終於潰堤,溫熱的氣息襲上她四周,反倒令人發寒,明明是熱氣卻莫名的異常寒冷。「你以為像你這樣善良得不知道世界是怎麼樣就能活得很好、很開心?」薄而無情的唇迸出兩個字。「愚蠢!」
「你……」初見面的恐懼再度來襲,她抓住胸前十字架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你還沒想起來嗎?」歐陽不是自詡催眠術一流,還藉故坑了他一筆錢好出國遊玩,原來是為了潛逃出境,那個傢伙。「你什麼都沒想起來?」
「你到底……」握緊十字架的力道讓手發痛,她不知道自己力氣用了幾成,只是覺得……好害怕。「什麼意思?」害怕的同時,一抹特異的痛恍若自黑幽深處湧進,讓頭痛欲裂的她更痛得腿軟。
「你愚蠢的腦袋打死也不敢擔起這件事嗎?」止不了氣憤,駱應亭出手揪住她的雙臂,低聲中帶過狠勁。看著我的眼睛,看我的眼睛。「
「你……」另一隻空出的手忍不住地和抓著十字架的手交握,恐懼爬上她的臉,她還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我……」
「十字架保護不了你,也防不了我。」該死,歐陽那傢伙當真騙了他!「看著我,你十二年前欠我的要還給我。」
十三年……她被迫與含著怒的藍眼對視,一股異樣感受自心底湧起,喉頭衝上一股血腥和著酸味。十三年前……藍眼……他……
「你給我想起來!」低聲持續著暴怒,高大的身軀擋住她所害怕的表情,遮住他倆異於平常的相處情況,孩子們正投入在新遊戲中,完全沒有發現駱應亭燎燒的怒火和鄒弄眉的恐懼。「我不准你忘記,不准你一個人安穩過日而我獨留在地獄受盡煎熬,聽清沒有。」
地獄?煎熬?他獨自一人?「我……真的不讓你在說什麼……真的……」
「你會懂的。」藍眼微瞇,斂了斂銳利幾欲置人於死地的蕭殺,低狠的嗓音逸出口:「我會讓你懂,也會讓你想起來,我發誓。」
他的眼睛……是藍色,又不像藍色……唔……她好難受。
「駱、駱牧、牧師……你……」
「駱應亭。你不需要這麼驚恐地叫我的名字。」低首將早被制住的她移近他的唇,雙唇一個開合,將她小巧蒼白的耳垂含入溫熱著。
「赫!」他,他怎麼放這樣對她?!「我是修女!」上帝呀,為什麼她會落入今天這般境地?這是您給我的考險嗎?唔……好難受……
「你只首個實習修女。」哼哼冷笑,側過臉,她臉上的酡紅可瞞不了人。「還不是修女。」
「你……」
「喂!老頭!」露西法看不出躲在後頭的兩個大人在做什麼,他只知道他打完了也打贏了,結束就該換新的玩。「結束了,我贏了。」
「很好。」他對小孩的視線是清淺的湛藍,變換之速教人咋舌。「帶他們進去,我有事跟她說。」
「跟這種笨女人有什麼話好說的?」他不懂,什麼時候姓駱的老頭對這種笨女人也有話說來著。「她只不過是個笨女人。」
駱應亭冷眼瞟過她慘白的臉,暗笑她連小孩都知道她的愚蠢。「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有多笨。」
露西法偏頭想了下,點頭。「好,我幫你帶他們進去。」說著,他以山大王的姿態吆喝所有的孩子們往後院移動,他來了幾個禮拜,不管用強使軟,反正他成了孩子們的老大,確立絕對的地位,所以一說話沒有人敢反對,一群孩子由大的牽小的,魚貫走入通往後院的甬道。
「他將來一定很有出息。」邪惡的氣息自小便有,長大後又是怎樣的作惡多端他很期待。
「你……你到底把那些孩子……當成什麼……」好難受!腥臭的味一直充塞在嘴裡不去,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味道刺激她的味覺,令她作嘔。「他們不該……」
「你不是正義女神,沒有資格評斷。」早在他得知她拋開過去,將他一個人丟置在地獄不顧的時候,對她抱持十三年的歉疚、心虛,霎時轉成痛恨、厭惡!
「不……不」難受的身軀像遭人扭轉般的疼痛,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推開他,在重獲自由的同時她立刻往大門奔去。
駱應亭沒有追她,藍眸帶笑殘酷地觀看一切。
「你逃,有本事逃出這裡,我就一輩子不再找你。」冷峻的聲調環繞四壁。如果逃不成「你就注定與我同入地獄,嘗盡煉火煎熬,一輩子。」
第四章
跑,她必須跑!腳上的步伐未曾停過,盡所能的以最快速度穿過窄小的巷道,但是何謂東南西北,何處是出口,她不敢停下來找方向,更不敢遲疑該不該進入小巷,她只能像只無頭蒼蠅般到處跑,到最後不知道是為了逃開他的人,還是逃開他所說的她遺忘的事。
她忘了什麼,一回想起,藍色、血紅、腥臭一古腦地在她呼吸迅速加快的時刻更添一筆負擔,逼迫她踉蹌了腳步,差點跌倒在地。
好不容易穩住身子繼續往前衝,暗影一罩,硬生生地撞上一堵牆,向前的衝力太大,要她不跌倒實在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