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猶大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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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你接受手術。」

  「駱應亭!」狂吼的同時,一個鬧鐘自中空飛來,鏘的一聲,支離破碎,就在駱應亭腳邊。

  「應該叫風龔把房間所有的東西固定好。」駱應亭蹲在零件滿地的鬧鐘殘骸邊撿起一個彈簧,淺藍的眼染上一片陰鬱,頓時成了深邃的靛藍,隱隱混合著火紅。「省得你拿來亂丟出氣。」

  「滾出去!」該死,為什麼一堆人要站在他面前提醒他自己的不良於行。「不要在我面前炫耀你們的腿。」

  「你不能走不是我們的錯,更何況你也不是一輩子不能走。接受手術,即使不能跑跳,至少能像正常人一樣用腳走路。」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要他拿再一次承受羞辱的痛苦去賭那百分之二十的機會不如直接拿把槍殺了他還比較快!

  「帝昊。」他難道以為沒有人知道除了手術成功率過低這個原因外,他另一個真正不接受手術的原因?不是每個人都如他所想的那麼笨。「你以為這樣就能綁住風龔一輩子?讓他心懷歉疚,一輩子甘心」

  「駱應亭!」

  「那太卑鄙,帝昊。他有他的路要走。」沒有人有權利限制別人的一生,他不允許這件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同樣的,也不容許它發生在朋友身上。「不要扼殺風龔的未來,你明明知道你們不可能」

  「收回你牧師的嘴臉,駱應亭!」被說中真正的心事,顯得他雖沒立場,過去曾叱吒商場的他豈能忍受這種狼狽與尷尬。「我不要看見你。」

  「很不幸的,青雲派我當代表,勸你接受手術。」他跳上帝昊的軟床,拿出隨身的聖經。「我可以等你答應。」說完,他翻開第一面開始閱讀舊約中的創世紀第一章「起初上帝創造天地,地是空虛混噸- 一」

  「風龔,風龔!」轉動輪椅輪軸,他將自己移向門板。「風龔!」該死,他怎敢讓他獨自一個人面對這個跟沙穆一樣囉唆的混帳!

  卡的一聲,門板動了下,隨茗門縫愈來愈大,整幢屋裡最後一個人露出了臉,找不出任何一絲缺點的無暇面孔,顯露的不是安穩沉著的氣息,而是陰柔沉暗,不同於宇文律亮易於吸引眾人的美,但同列於「美」之列,只是屬性不同,若說宇文律如亮光,那麼,風襲就是暗黑,不同屬性卻同樣擁有令人驚艷的外貌皮相。

  讓他們身為男人,真的是可惜了這是十三太保所有人,除卻他們兩人以外,共同的感慨。

  「有什麼事嗎?」

  「趕他走。」帝昊仰頭望向那張陰柔的臉孔,心下怒意減了幾分,口氣和緩了些許。「我不要看到他。」

  「如果你願意接受手術,我想應亭不會再煩你。」過去,他曾經為同樣的一件事和他爭執不下,一直到後來見無法可想,他只好住口不提;但事情不會因為刻意不提起而被解決,更何況殘廢是生活中天天可見的事實,他一直都希望能勸他同意進行手術,應亭的到來無疑是個助力。

  「你!」

  「我和應亭一樣,都希望你能再站起來走路;或許,該說我們黑街所有的人,還有在等你回本位所有帝氏財團的員工。」為什麼要躲避有可能復元的機會,他不懂,一直都不懂。「明明有機會像以前一樣,為什麼你不點頭同意?就算機會渺茫,試一試不行嗎?」

  帝昊轉過輪椅,背對風龔。「如果你也要我趕你走的話,可以繼續說教下去。」這句話,成功的讓風龔止住了口。

  明知道他不可能離開他,為什麼總要說這種話傷他?難道就因為一年多前的意外,就注定他們沒有辦法再回到過去那種相處的氣氛?

  「我不說教。」他再也不說。「但是要應亭離開,請你自己做。」說完,他轉身離開,關上方才自他走進來後便沒再關上的門。他需要時間,好平復他給他的痛楚,在心裡頭劃下的傷口,果真隱隱作痛。

  「你是折磨自己還是折磨他?」駱應亭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我沒看過有人用這種方式對待一個對他來說十分重要的人,你確定風龔對你而言真的很重要?還是你都是用這種方式來表示對別人的重視?如只是,提醒我別讓你太重視。」

  「這是他的選擇,當初他既然做了那樣的決定,後果當然也由他自己負責。痛苦,是他自找。」狠心的話一旦出口,才知道不只傷害別人,連帶的,自己也傷得頗重。既痛又苦的酸澀襲來,讓早已不知何謂冷靜的帝昊更加暴戾。「駱應亭,最後一次警告你閉嘴!」

  「我也警告你」藍眸其下的兩簇火焰熊熊燃燒,駱應亭傾身,臉對著帝昊的眼,要他看清楚他此時此刻所擁有的情緒波動。「不要以為我當了牧師後脾氣會好多少。必要時我不介意打暈你,送進醫院,或者我會將風龔帶離你身邊,讓你永遠看不見他,不要問我敢不敢。現在的你只是沒有腳的獅子,起不了什麼作用。」

  「駱應亭!」輪椅兩邊扶手被狠狠敲上兩拳,出自坐在其上的主人之手。「我有我的忍耐限度,不要逼我。」

  「我也有我的忍耐限度。」不是每一個牧師都得有什麼見鬼的耐心的,至少,他就不算是個有耐心的牧師。

  更甚者,他根本就不算是個正牌牧師。

  「我希望你能早點想通,做下最好的決定,希望你不會愚蠢到害了自己連帶將風龔拖下水。」自己的愚蠢本應由自已承擔,也只有風龔才會這麼心甘情願地任他這麼對待。

  「你走,不要煩我!」可惡,他就不能得到片刻的安靜嗎?這種情況難道是他願意的?可以的活,他多的是方法留住風龔,也不至於將兩人弄到這步田地;但是,過去健全的他還能依自己所想的去做,現在呢?現在他又能怎麼做?

  「信不信我找回其他人,讓他們一起勸你,相信效果會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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