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順子在心底讚歎起玲瓏的泳技,「玲瓏姑娘心地善良,當然不會見死不救。」
「你的意思是在說朕見死不救羅?」納藍不悅的橫睨,「女人這些小把戲,朕打小就看多了,以前先帝還在世,後宮裡的嬪妃不也沒事就老愛玩這一套!為的就是吸引先帝的目光,她們就不能換點新鮮的嗎?」
「可是,這些事玲瓏姑娘並不知情。」小順子好意的提醒主子,「她準以為皇上是冷血心腸,不把人命當一回事。」
納藍賞他一個白眼,「這還用你說。」那該死的女人,沒事喜歡跳水也就罷了,還想陷害他一個不仁不義的罪名。
就在他們對話的當口,夏曉曇已經讓高勤和賈六撈上岸了,隨後玲瓏也全身濕漉漉的爬上來,幸好時值夏末初秋,湖水不至於太冷。
「快把它披上,小心著涼。」納藍不假思索的卸下肩上的黃緞龍紋披風,往玲瓏身上攏去,看紅了某人的眼。
死裡逃生的夏曉曇重咳了幾聲,上下兩排牙齒直打顫,卻得不到納藍一絲憐惜的目光,讓她頓感心灰意冷。
玲瓏見夏曉曇冷得瑟縮成一團,便將身上的披風脫下來讓給她。「我想你應該比較需要它。」她練過武,身子骨也比較好。
納藍有些不快,酸酸的挖苦,「你還真大方,把朕的一番好意踩在地上。」
「她是皇上的婕妤,皇上應該多關心她才對。」玲瓏說道。
納藍眼神輕蔑的掃向夏曉曇,出言諷刺,「你可別上了她的當,她剛才玩的那一手,主要是為了引起朕的注意,後宮裡的女人喜歡耍花招,什麼千奇百怪的招數都有,朕可不會這麼簡單就被騙。」
夏曉曇的心更冷了,兩手拉攏披風,將自己緊緊裹住。「皇上,奴婢是不小心掉下去,絕不是故意的……」
「夠了,朕不想再聽你狡辯。」納藍冷冷的說。
玲瓏心中的正義感被夏曉曇的眼淚給激發了,「皇上不關心她也就罷了,何必把話說得這麼難聽,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納藍氣得兩眼冒火。「朕處處護著你,你卻說朕過分?」
「民女多謝皇上的好意,不過,她才是最需要皇上關切的人,民女沒這個福分。」玲瓏只想置身事外,不想介入皇宮內部的紛擾。「沉香,我們回去吧!」
納藍下顎一縮,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再和她爭辯下去,又礙於身旁有太多不相干的閒雜人等,只能暗自生著悶氣。
這時,夏太貴妃一行人已經趕了過來,驚呼道:「曉曇,你沒事吧?」
「姑媽!」夏曉曇備受委屈的撲進夏太貴妃懷中。
夏太貴妃裝腔作勢的拍撫著她的背。「你真是太不小心了,差點把姑母給嚇壞了。皇上,真是謝謝你,不然曉曇就要香消玉損了。」
納藍按捺住滿腔被挑起的怒火,冷睇的說:「救她的人可不是朕,太貴妃真要感謝的話,就該感謝方才在這兒的那位姑娘。」
夏太貴妃精心描繪的丹鳳眼瞄向那抹離去的纖瘦背影,微微的瞇起眼,「想必那位就是傳聞中的玲瓏姑娘了。皇上,宮裡有宮裡的規矩,你怎麼能讓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住進天子的寢殿?這要是傳揚出去,豈不成了笑話。」
納藍火氣霎時更形高張,語帶譏諷的問:「太貴妃如果有時間教訓朕,還不如快把人送回去休養,或者,方纔的意外全在太貴妃的預料之中?」
「皇上!」夏太貴妃佯作驚詫的表情,撫著胸口急喘道:「你說這話實在太過分了,那純粹是一樁意外。」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夏曉曇驚疑不定的瞅了一下姑母,想起在橋上時,彷彿有人在她背後推了一把,這才失足落水,難道是……不!她不該懷疑自己的姑母,絕對不可能。
納藍一臉的似笑非笑。「不是就好。小順子,還不快宣御醫進宮,好好的幫夏婕妤診斷一番,順便要他多開幾帖補藥好調養身子。」
夏太貴妃這才露出滿意的微笑,用長輩的身份規勸,「皇上,曉曇再怎麼說也是個婕妤,你要是有時間的話,抽空來看看她,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要不是沒有為先帝留下一兒半女,她又何必這麼費事,只要侄女能懷下龍種,那麼她的地位也就穩如泰山了。
納藍在心中冷嗤,嘴上說道:「朕知道了。」
夏太貴妃達到了目的,這才甘心的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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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畫眉小築,沉香就忙著幫玲瓏褪下濕透的衣裳,免得著涼了。
「姑娘剛才實在不該頂撞皇上,皇上關心你可是件好事,你該感到榮幸才對,怎麼反倒要把這份好運推給別人,奴婢真是不懂。」
玲瓏也不瞭解自己,究竟那番辭嚴厲色到底是真的替夏曉曇抱不平,還是害怕接受這份突來的感情。
「我也不懂。」玲瓏迷惘的說。
沉香為她穿上單衣,再套上用銀線織成鸞鳥彩紋圖案的對襟上衣,正要繫上衣帶時,就聽見沉重的腳步聲。一臉鐵青的納藍已經毫不避嫌的跨進內室。
「皇上!」沉香詫異的低叫。
他抱袖一揮,怒喝一聲,「下去!」
「是、是。」沉香畏縮的奪門而出。
玲瓏動作迅速的將衣帶繫好,免去衣冠不整的尷尬,小臉一凜。「你雖然是皇上,可是也不該隨便擅闖女子的閨房。」
「整個皇宮都是屬於朕的,沒有一處地方朕不能去。」納藍的口氣跋扈傲慢,燃火的俊目死瞪著她,憋著氣說:「你為什麼總愛跟朕針鋒相對?朕已經不計較你三番兩次讓朕下不了台,喪失皇帝的尊嚴,你就不能對朕溫柔一點,給朕一個笑容嗎?」
玲瓏胸口一窒,「皇上恐怕弄錯對象了……」
「朕沒有弄錯!」納藍大吼的強調,一個箭步來到她面前,「即使朕的武功不及你,可是朕還是要你,朕要你永遠留在宮裡陪伴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