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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訣要的Nikolaschka端正地擺放在吧檯桌面上,酒杯中盛滿琥珀色的酒液,酒杯旁是一小碟撒了砂糖的擰橡片。

  冷訣只手將擰橡片對拆包住砂糖,放入口中咀嚼一陣,再將整杯酒一口飲盡,任酸甜辛辣的感覺在腹中翻攬。

  「你要執行工作隨便你,但是你好歹得等他離開這裡好嗎?不要丟麻煩給我。」這要求應該不算過分吧!他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冷訣只是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接著就一聲不響地轉身離去。

  不錯,還有一點同是黑街人的意識。他的反應,總算讓沙穆放下一顆忐忑的心。沒辦法,誰教冷訣向來做事情就是不管場合地點,如果沒他剛才那一勸,他八成會當場開槍斃了李明,然後拍拍屁股走人,剩下的一堆麻煩恐怕只得由他來善後。

  「只能算他活該倒霉。」砂穆喃喃自語,並不怎麼同情李明。黑龍堂堂主是個容不得屬下背叛的人,個性之頑固也實在教人受不了;他能一下子對你慈眉善目但是也能一下子對你陰狠毒辣,尤其是對於叛徒的懲罰他向來樂意讓冷訣有錢賺,再欣賞冷訣的處事手法。

  十三太保之一的冷訣是黑街聞名的頂尖殺手,雖然不是世界第一的超A級殺手,但在台灣可以肯定是沒有人比得過他的身手。

  不過,看著冷訣有事可做,他也實在羨慕得很,他的本行是收集、販賣情報,可近來為了這家PUB害得他只能聽聽幾個手下的報告,沒法子自己親自去過過他情報員的痛;這個巽凱,除了會折騰他以外,其他什麼都不會!

  最有力的證據是,巽凱就沒想過去找他們這群人裡頭,閒得腦門都快結蜘蛛網,還能厚著臉皮說自己是大作家的傢伙;依他看啊,根本是大「坐」家--大大方方當只米蟲坐在家裡的「坐」家!

  巽凱這小子一定是存心整他的!打從酒吧開張第一天!他就這麼認為。

  「這死小子!哪天找你算帳去。」沙穆在嘴裡唸唸有詞,可是臉上還是掛著張迷死人的笑臉。沒辦法。

  誰教他這張臉是這家酒吧之所以叫好又叫座的主因之--帥得一塌糊塗的老闆酒保,瀟灑一笑迷倒千百癡情女。

  ***

  夜半三更,沙穆拖著疲累的身體拉下店前的鐵卷門。

  呼,總算是可以收工回家睡大頭覺了。伸了個懶腰,他卸不在店裡不得不展現的紳士風範,十分不雅地打了個大呵欠。

  「你這麼早就要關門偷懶了。」

  身後一個突兀的聲音充滿了抱怨,伴隨碩大的身形,路燈映射下的影子浮現在鐵門上,有一部分和他的重疊。

  「注意你的口氣,巽凱。」他在心裡咒念了一整天的人終於出現,只是挑在他關門的時候來,不如乾脆不要來,省得他看了心煩。「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這個時候來是什麼意思?」累得像狗的人是他,這個巽凱竟還敢抱怨他這麼早關門。

  「我很忙。」這是他唯一的藉口。「我才剛接下黑街不久。」

  拉好鐵門,沙穆轉身面對他。「那麼你認為你需要幾年的時間?」要當管理人得有本事才行。其實十三太保的任何一個都能勝任,之所以沒人站出來,是因為他們沒有人想扛下這個無聊的工作。

  讓一大群人將希望,唯命是從,不知道打哪兒來的敬意放在他們身上,簡直就像把撒旦放在教堂裡一樣,他們這裡頭沒一個人白癡得想做黑街管理人,背上一大堆本來就不屬於自己的責任。

  難得巽凱這個白癡傢伙肯挺身而出,接下這職務,那就由他去吧!畢竟他也的確做得有聲有色。

  但是比起上任的管理者凌聖軒--他並非存心比較,只是會想起那號人物的確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事,與他比起,巽凱實在是生嫩得可以。

  唯一能為巽凱的生嫩辯解的大概就是他的年齡了。十八歲的年紀,能讓大半黑街人對他心服倒也算是厲害了。

  「如果你有意見,我倒是樂意將管理人的工作交給你。」巽凱怎麼會不知道十二太保沒一個人想接下這重擔,隨口說說只是無聊和他抬槓罷了,不過就算他真的答應,他也無所謂。「我可以隨時在大家面前宣佈退位。」

  「少來。」明知道他們對黑街管理人抱著的是什麼心態,他故意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巽凱,我好歹也是前輩,你給我注意一下口氣。」這小子,打第一次見面就是一臉蠻橫霸道,那張臉也不曉得打哪兒學來的狂妄,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是他的手下一樣,凶起火根本不管對方大他幾歲,輩分如何,標準的沒大沒小。

  「知道自己是前輩就不要講那種無聊話。」沙穆要是真願意接下他目前的工作,他保證自己絕對沒有第二句話說,而且還會感謝他的「犧牲」,只可惜這事他向來只是說說而已,因為他心知肚明,根本沒人願意接下這種鬼差事!

  「有這麼凶悍的後輩真是我的不幸。」沙穆皺著一張臉,簡直快哭出來了。

  不過,巽凱不愧是深知他個性的後輩,但這幾年來的相處,要是再摸不透他的性格,那他巽凱這幾年下就白混!

  「那是你家的事,少在我面前擺出那種臉。」噁心又虛假的表情要裝給誰看啊!

  「真是無情。」這死小子!連假裝同情一下都懶。

  「我放棄對一個沒血沒淚的尿小孩再進行教育,你的骨子裡根本就沒有體貼兩個字。」雙手置於腦後,沙穆無可奈何地搖頭。「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污也。」

  「少跟我咬文嚼字。」他書是念得不多,但這兩句話他倒還懂。「你才是朽木糞土。」

  沙穆帥氣的吹了聲口哨,轉身面向他。「言歸正傳,你找我鐵定沒好事。」他朝巽凱勾勾食指。「說吧,又有什麼壞事要我去做?」正確來說,應該是他又設了什麼陷阱要他跳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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