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閻羅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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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啊……你常常,看我?」

  「直到今早之前,每天,每夜。」

  「每天、每夜?」

  笑睨她益發緋紅的雙頰,冷焰一時心神蕩漾。「是的,每天、每夜。」

  「那我睡著的,樣子,是不是,難看?」他的答案讓她無法再將話問得流利。

  冷焰抓來她的手壓在頰邊,感覺柔軟無骨的細緻。「你說呢?」

  「我怎麼知道。」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落吻在掌心,連他都無法相信這話竟會從自己口中說出。「你怎麼看我,我就怎麼看你。」

  呵,曾幾何時他冷焰他學會挑情?要是早先有人告訴他他總有一天會將這話說出口,恐怕下場是沒命再去胡說八道。

  天,婉兒改變了他,他愈來愈不像江湖傳聞的冷焰。

  他覺得她好看!唐婉兒聽出他調侃底下的話意。他竟然覺得她好看。

  她這般模樣的人。

  「焰。」

  「嗯?」

  「我有沒有說、說過……」低下頭,話愈到後面,她說得愈細聲輕語。

  「說什麼?」冷焰傾身俯耳。

  微抬首,過近的距離令唐婉兒的心突地一震,定了定神,再也藏不住情意。

  指尖滑過熟悉的輪廓,她在他耳畔輕道:「我好愛、好愛你。真的好愛。」

  兩潭墨池倏地掀起波瀾,親耳聽聞,才知道私心裡他盼了多久,冀望有一天她能坦白開口對他言愛。

  「抬頭看我。」

  唐婉兒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抬頭。

  孰料蟀首微仰,暖熱的唇便覆了下來。

  「啊!」她整個人被圈在他的懷抱,欲退無路。

  她感到駭然,他早有預謀;她羞澀難掩,他傾注深情。

  原意是蜻蜓點水—怎知在嘗到親暱的甜美後竟欲罷不能地注入力道,吻斷彼此的呼吸。

  唐婉兒因為身子不穩,雙手無可避免地攀上他肩頸,讓他將自己摟得更緊,任由這份甘美潤澤彼此。

  天,她真的好愛、好愛他!可是——

  對不起,我還是瞞著你,騙了你……

  第七章

  「大哥!等等我,大哥!」唐青衣揮動馬鞭驅策坐騎,趕上前方飛奔遠去的背影。

  好不容易,終於並駕齊驅。「大哥,既已掌握婉兒行蹤,您又何必親自出馬,這點小事交給手下人便成,您——」

  「閉嘴!」駕!唐堯雙腿一緊,胯下馬兒加速向前不停狂奔。

  「大哥!」真不明白,為什麼原本以逸待勞,靜觀武林動盪看好戲的大哥突然決定親身追上婉兒他們。

  得到婉兒被帶出江州的消息便見他神色有異,之後得知潛入唐門的人是索命閻羅冷焰時,神態更是詭異。

  不出半晌,便驅騎向江南疾奔。

  是何緣故?唐青衣乘隙注意兄長神情,揣測此刻他內心作何想法。傲視江湖的大哥,唐門的當家,為何在聽見這兩椿消息就變了臉色?這疑問在他跟來的一路上一直懸巖在心。

  「大哥!」突然想起一事,唐青衣快馬疾馳對著迎面不止的逆風急叫。「我們倉皇追來又不知他們出了江州後往哪裡走,接下來要怎麼……」

  「杭州。」該死!他竟忘了那個人。哼,那個人竟然能壓住閻羅令的毒性!

  「您怎麼知道?」

  「再多話就回去。」不再理會堅持跟著上路又 嗦的胞弟,唐堯含怨的心此刻像被某種無法明言的急迫追趕。

  唐青衣只好安分的閉上嘴,事實上他也無法再開口,光是策馬追上兄長已讓他吃足苦頭,看來,對於駕御之術他也沒有兄長來得精。

  幾乎是每一件事,他永遠落在兄長後頭,永遠是第二順位;而他,似乎也甘之如飴,習慣當第二。

  其實,若要他為首也難啊!像他那樣不羈的性情,怎麼擔當主導唐門的大任?

  這個二當家的位置,他坐得愉快自在,不管事,又是在一人之下眾萬門人之上,何樂而不為。

  只是自從婉兒被帶離唐門,大哥便像失去什麼似的,起先還是一如往常,隨著派去的人一一鍛羽,不是被冷焰索命便是教他自己一時動氣奪了性命,一次、兩次、三次,到最後終於動了脾氣。

  明明口頭上對婉兒極盡輕蔑之能事,一副可有可無的模樣,可骨子裡提及婉兒時,他口氣中隱含的不安與憤怒卻是這麼真實。

  「大哥,有件事小弟不明白。」

  「閉嘴!」心急趕路的唐堯根本不想聽。

  「您對婉兒究竟是何想法?」

  唐堯倏地扯住韁繩,快馬立時頓下。

  「啊!」唐青衣來不及煞住馬韁,衝到前面好一段距離,趕緊折回來。「大哥,您要停也好歹說一聲再……」

  「你剛說了什麼?」

  「小弟說的是您要停——」

  「不是這一句。」什麼時候這胞弟開始跟人打起啞謎?唐堯瞇起一雙眼,審視一臉茫然的唐青衣。「你問了什麼?」「大哥。」唐青衣咽嚥口水,想說「沒什麼」,又迫於兄長壓迫,只好開口:「小弟剛問您對婉兒是何想法。」他是不是問錯了?

  「是何想法?哈哈哈……」唐堯突然像發瘋似的仰天狂笑。

  「大、大哥?」

  狂笑乍止,唐堯冷凝的臉色讓唐青衣感到陌生。他從未見過兄長這樣的神情,彷彿痛苦,又似乎十分享受這種痛苦。

  太奇怪了。

  「她是藥人,是毒人,是我唐堯一生的心血!為我所有,屬於我,只屬於我唐堯一個人!」話竟,唐堯揚鞭策馬狂奔。

  留在原地的唐青衣,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相信眼前逐漸遠去的是自己親大哥。

  是我唐堯一生的心血!為我所有,屬於我,只屬於我唐堯一個人!

  這話的意思是——

  「大哥,等我!」唐青衣抽鞭加快坐騎奔馳速度。

  無論如何,他必須趕上。

  眼看杭州城牆愈來愈清晰可見,冷焰繃至最高的警戒心終於鬆了些,執韁的手隨著稍微鬆懈的心神微放,不再那麼急著趕路。

  他的安心,在簾後的唐婉兒也感覺得到。

  「為什麼突然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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