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鳳凰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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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頁

 

  封貞觀森涼地淺笑,「這是龍鳴聲。」

  「龍……龍鳴?」武將嚥了嚥口水,原本躍躍欲試的腳步霎時顯得沉重不已,反倒 變得有些虛軟。

  「它在告訴我,它餓了。」封貞觀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嘶嘶低嘯的劍身,寒目—一掃 視他們,「它說,它要喝熱騰騰的鮮血。」

  「下官等告辭!」一聽完他的話,縣個忙拉著所有一起來的同僚倉皇地衝出大殿。

  「愚人。」封貞觀冷淡地輕嘲,「比三歲小孩都好騙。」

  殿堂上,除了一大票被嚇跑的司馬相國的人外,所有留在堂內走不開的人。個個都 木青著一張臉,瞪大了眼直看著那柄比妖魅更邪異的龍吟劍。

  「道台大人。」封貞觀以劍尖輕敲著桌面,讓那個也被嚇壞的州道台回過神來。

  「什……什麼事?」州道台怯怯地應著,膽戰心驚地步向他的面前。封貞觀轉了轉 眼眸,「明日我要離開這裡,今晚,你就在這兒為我設個酒宴,這些拜帖上的人名,就 是我今晚宴請的名單。」

  「您……不是說不見任何人嗎?」來了這裡數天,任何要拜訪的人都被他給踢出門 外,怎麼在他要走的這個節骨眼上,他反而要設宴?

  「叫這些想見我的人今晚全都來這兒見我。」封貞觀隨意拿起其中一張拜帖,眼眸 森幽幽地,「要是有一個敢不到,我會將他們的底細全都翻出來審,到時他們就最好祈 禱不要讓我捉到把柄。」

  「是…」

  「想見我?」他伸手彈了彈那張拜帖,臉上更是露出了一抹讓人看不透的笑意「這 麼多年了,他們還弄不清楚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州道台忙不迭地讚頌,「封大人清如水、廉如鏡,乃是當朝棟樑、國之支柱……」

  「別急著捧我。」封貞觀懶懶地撥了他一盆冷水,「你可知道,犯罪者落到我手中 會有何下場?」

  「不知封大人將會對犯罪者……』州道台突然想到自己好像也在無意中犯了這個朝 中大吏的忌諱。

  「不枉不縱。」他若無其事地握緊手中的龍吟劍,在嘶嘶龍嘯聲中極為緩慢地開口 ,「只要落到我手中,不但不會有什麼三審三讞,更不會有一審定欽,我會在我走之前 就叫他們全都人頭落地。今晚,就叫他們將他們的腦袋給我好好捧牢。」

  ——————這是場鴻門宴。

  燈火下,香煙裊裊上升,該來的人、不該來的人,此刻皆羅列靜坐在宴殿兩旁。桌 几上,美酒佳餚在燦燦燃燒的琉璃燈影中,孤零零地靜-著無人動著,殿前舞者翩翩恣 舞、勁汗淋漓,但席間的賓客們卻都無心觀看。

  酒已冷、菜已涼,不可思議的寒意迴盪在空氣中,但怎麼也比不上受邀而來的人們 心中的恐懼,陣陣寒冷籠罩著大殿的每一處,也盤旋在他們的心底。

  冷汗紛紛滑下他們的額標,每個人皆屏著氣息,動也不敢妄動,哪怕是個小小的呼 吸,都像是怕驚優了位在大殿之上的主宴者。

  一切的寒冷皆來啟冷眼凝視著他們的封貞觀。正邪難辨、冷血冷情,只要是位居廟 堂的當朝中人,都知道這位刑部首輔大臣封貞觀的血,比冰霜還冷。

  封貞觀手握著酒杯,玩味地盯審著受邀者的面孔,似是在品嚐管他們臉上的懼意。 他怎會不知道此刻他們正在想些什麼?他更知道,他們在懼怕些什麼.但這些都是他們 自找的,。他們愛攀權附勢,他就給他們個機會,只是他給得起,也只怕他們不敢消受 。

  世情如蒼雪,只消一碰,便消蝕無蹤。但人情遠比蒼雪更為淡薄,在官場打滾了多 年,他深申明白了一項道理。

  什麼人,都不能信。

  這世上,只有三者能信,主子、至交和他的劍。

  主子是他一生必須追隨的方向,無論是非對錯,他只需遵行不需評判,哪怕是要他 殺人放火罪惡滔天,他都願水裡來火裡去地為主子達成心願,只因一日事主,則終身事 主。他那幾個與他一般必須奉主子命令遵行的至交,也如他一般,即使初時有千百個不 願,但到了底,他們終要向主子屈服,向他們的命運屈服。而他的劍,這把由雲掠空親 手為他打造的龍吟劍,就像是另一個他,劍,從不負他,甚至是他的知己。

  從沒有人知道,他所效忠的不是皇帝也不是皇家中人,他只效忠於他的主子,而他 的主子,即是在朝中無權無勢、毫不起眼的禮部首輔大臣——戰堯修。

  這一切,只因為他是個失了半顆心的人。他和其它三個青梅竹馬雲掠空、宮上邪、 段凌波的心,都是由兩塊八卦玉組成的,早在二十年前遇上戰堯修時,戰堯修只分別留 給了他們四人各一塊八卦玉,卻將其它四塊八卦玉拿走,拿走了那四塊玉,就等於奪走 了他們的另外半顆心。但他不似雲掠空與宮上邪一般,二十年來拚命地尋找被剝奪了的 半顆心,他會效命戰堯修,只是因為他認同強者,他認同那名能夠降伏圓他並且掌握了 他的未來的強者,因此無論戰堯修要他做什麼,只消戰堯修一聲令下,他便會傾盡全力 ,不計手段不計代價地完成它。

  就在不久前的中秋,他接到了戰堯修的命令,命他必須在立冬那日之前,將八卦玉 裡頭的其中一塊翔鳥玉找出來。為了這個命令,他四處奔波打探,就是希望能夠早日找 到那塊翔鳥玉以及它的主人,但中秋已過了半個月,他仍是對翔鳥玉的消息一無所知, 完全不知它和它的主人身在何方。

  負責設宴的州道台,看場面還是被那個冷得像塊冰的封貞觀主導著,在場的每個人 都小心翼翼地捧著腦袋不敢去招惹封貞觀,這根本就不像是個送別宴,說是審判大會還 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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