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不再有來生?」未央愈聽愈感到害怕,尤其戰堯修臉上那一副平靜無波的 模樣,更是讓她心頭忐忑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是個將心賣給原魔的人,在他與原魔締結契約的那一日起,就己經注定了你們 兩人的命運。」亮王輕拉開她的手冷冷淡述,「即使你現在沒因他而死在司馬拓拔的手 中,只要他活著,你就永遠也擺脫不了橫死的命運,而他永遠都要活在等待和傷痛裡。 」
未央血色盡失地睜大眼眸,「什麼?」
亮王看了戰堯修一會兒,眼裡盛滿了同情,「堯修己經太累了,所以,我必須履行 諾言幫助他不再輪迴下去。」
一種如風逝去的聲音迴繞在她的耳際,失去他的戰慄感頓時佔滿了她的心頭,怎麼 也揮之不去,就像是萬物即將流離失所,而她就是因戰堯修的心願即將被拋棄的一方。
「你......想怎麼幫他?」她極力想排去心底最深處的恐慌,兩眼直盯著那把被戰 堯修從她身邊拿走的女媧劍。
亮王將劍尖指著戰堯修的心房,「只要用你的女媧劍朝這裡刺下去,他就可以獲得 他所要的解脫,並且換來你的自由。」
「不!」未央聽了便急忙要奪下他手中的劍。
「未央,他願用他的十世來換你的一生,你就別讓他再痛苦了,成全他吧。」
亮王抬起一掌將她格擋開,站在戰堯修那一邊為他說起情來。
「成全了他誰來成全我?」未央緊攀住亮工的手臂,淚水不可遏止地落下,「沒有 他,我活在這一世又有什麼意義?」他等了十世,她也盼了十世,而他居然想就這麼拋 棄她?他以為在她想起從前之後,她還有法子留在這片沒有他的天地裡嗎?
聆聽著未央哀惻的哭聲,忍耐到極點的戰堯修再也無法承受這種折磨,他一心只想 快點解脫,不要再讓自己因為未央的不捨而心痛難寧。
「亮王。」他不禁出聲提醒那個遲遲不動手的人。
亮王歉然地一掌將未央震退得老遠,「未央,我很遺憾。」
「不!」跌至遠處的未央掙扎地站起,痛心地朝他們大叫,「不要笞應他!」
「往後,她就拜託你了。」戰堯修努力忍下回頭看她的慾望,伸出雙手握住女媧劍 的劍身,抬首朝亮王微笑,而後飛快地助他將劍尖插入心房。
亮王在長劍穿進他心房裡後適時地止住戰堯修的力道,一手折斷暴露在外的劍身, 一手扶抱著軟倒的戰堯修擱躺在地,之後,他任奔抵的未央使勁地將他推開,站在一旁 不置一詞地淡看著他們。
被折斷的劍尖依舊插在戰堯修的胸坎上,溫熱的鮮血緩緩地滲出來,無論未央怎麼 去擦拭,己經合上雙眼的戰堯修就是不睜開眼眸再看她一眼,她落淚紛紛地試著在他耳 畔輕喚,戰堯修卻如她先前所害怕的一般,彷彿己消逝在風裡,漸漸地飄然遠離。
她頹然跪坐在地,浪流滿面地頻頻搖首,「不會的,這不是真的......」
「這一切都是真的。」亮王邊說邊看向另一旁怔然無語的四個人,你們來得太晚了 。」
才剛偷偷摸進亮王軍營的四個人,皆對眼前的這一幕感到無法置信。
「戰......堯修?」宮上邪瞪大了雙眼,難以想像躺在地上的人就是那個無人能敵 的主子。
「是誰......」封貞觀根本就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怒火熊熊地握緊了拳,是誰做的 ?」
亮王大方的向他提供解笞,「我。」
封貞觀狠目一瞇,猝不及防地拔地而起,在空中拉開龍吟劍朝亮王重重地一劍砍下 ,但雲掠空卻及時為亮王擋下那一劍,並且將滿面怒意的封貞觀給架開來。
「貞觀,」雲掠空從他身後用力捉住他的雙臂,「聽我說,不能對他動手!」
「沒什麼不可以的,」一想到忠心服侍了廿年的主子就死在他的面前,恨自己來得 太晚的封貞觀才不管對面站的亮王是不是皇子,只想找他一命抵一命。
雲掠空直要他先冷靜下來,「他是戰堯修的主子,他要是有個萬一,不要說咱們四 大世家的長老們絕對不會放過你,要是戰堯修還活著的話,他也不會允許你這麼做!」 在來的路上不是早就對這傢伙解釋過來龍去脈了嗎?他怎麼就是聽不懂?
怔愣了許久的宮上邪甩甩頭,試著甩去在一看到戰堯修為亮王所殺、靜躺在地上的 那幅畫面時所帶給他的那種莫名的忿恨感,他趨步上前走至未央的身邊蹲下,伸出抖顫 不止的手探看戰堯修的鼻息。
「掠空,」探到一絲孱弱的鼻息後,宮上邪忙著叫雲掠空趕快去搬救兵,「他還有 氣,快去叫你老婆來!」
一聽到戰堯修還活著,封貞觀瞬時停止了掙札,而雲掠空也飛快地放開封貞觀,轉 身出營去找風指柔來救急。
「你們不是很恨他嗎?為何又要救他?」亮王偏首笑問著那個從進來後就都不置一 詞的段凌波。
段凌波按捺下滿腹的怒火,目光炯炯地盯著他,「我們雖恨他,但一日是主,則終 生是主,無論他是什麼樣的人,他永遠都是我們的主子。」
「如果他能聽到你的這番話,他會很高興的。」亮王邊將受到打擊過大而無法反應 的未央扶坐至一旁,邊看著段凌波眼底強自忍耐的殺意。
「他絕對聽得到。」段凌波清了清神智,將注意力轉回戰堯修的身上,使出獨門的 點穴法封住戰堯修的數大穴,再與其它兩人齊力將續命的內力灌注至他的體內。
看著他們難得如此同心合力的模樣,亮王忍不住在唇邊喃喃輕語。
「我也這麼希望。」
被雲掠空匆忙帶來軍營裡的風指柔,一來到戰堯修的身邊就被四個男人給團團圍住 ,他們緊張的挨在她的身邊看她診查戰堯修的傷勢,而淚水早己凝凍在臉龐上的未央只 是茫然地坐在戰堯修的身旁,整個人被失去感狠狠的纏繞住,不知該怎麼收拾這個勿匆 介入她的生命,又匆匆離去的男人所帶給她的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