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才正在為往後退路而煩惱的雲掠空,沒想到戰堯修早已做好他們所有 人往後的打算。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戰堯修逸出一抹淡淡的苦笑,「再過不久 ,亮王將因平定叛亂而被改立為太子登上皇位,但是史上的任何一個君主,都是只能共 患難而不能共享樂的人,即使是亮王也不例外,因此此時我們若是不走,往後就都走不 了。」
「我們要走去哪裡?」雲掠空愈聽愈覺得有道理,但對未來仍是一片茫然無知。
「各自辭官歸隱,離這裡愈遠愈好。離開這裡以後,你們就不要再眼著我。」
「告訴我,你刻意造成三強鼎立這局面的真正用意是什麼?」宮上邪蹲坐在他的身 邊,乘機把心底悶了很久的問題提出來要他解解惑。
「我要亮王光明正大的登基。」戰堯修緩緩道出這些年來他苦心經營的棋局,「要 讓亮王登上皇位,又不讓他落個弒兄篡位醜名的唯一法子,就只有讓太子和嘯王相殘, 而後利用他們的雙手,不費吹灰之力的將亮王給拱上九龍椅。」
宮上邪真是對他甘拜下風,「虧你想得出來。」這個愛釣魚的人,還真是懂得什麼 叫放長線釣大魚。
奉命硬是跑去亮王面前將八卦玉搶來的封貞觀,在引來了一大票想要奪回八卦玉的 追兵後,便將那些人都交給段凌波去處理,飛快地來到戰堯修的面前將八卦玉遞給他。
「主子,你要的八卦玉。」
戰堯修沒伸手去接,看著眾人爭奪的八卦玉半晌,決心給亮王一個不告而別的交代 。
「拆散它,派人把風玉交到亮王的手上。」
「亮王那些想向咱們索回八卦玉的手下是愈來愈多了,我看凌波要是再繼續擋下去 ,可能就要請出伏羲劍大開殺戒了。」宮上邪看著只守不攻的段凌波老半天後,有點同 情心地向戰堯修轉述。
「掠空,為我們開路出營。」不願意段凌波傷了亮王任何人手,戰堯修當機立斷的 下令,搖搖晃晃的自地上站起。
雲掠空一手拎起什麼事也沒做的宮上邪,「別淨是愣著,跟我來。」
未央靜靜地站在戰堯修的身旁,伸出雙臂扶抱著他那站不穩的身子,在他能夠自行 站好後緩緩地收回雙手,但戰堯修卻迅即地握住她,將自他醒來後就一直不言不語的未 央拉至身前。
在他的眼底,他彷彿看見了一個才剛死過一回的未央,他伸手揩去她眼角的淚痕, 在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事後,對於她是否還願意跟他一塊兒走心底一點把握也沒有,也 不知該怎麼去補償她普經經歷過的心碎。
他困難的輕吐,「我知道,我傷了你的心。私自離開你,對你來說是太過殘忍與自 私,但我------」
未央一手掩住他的唇,落淚紛紛地直朝他搖首,「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
現在的她,什麼也不想聽、什麼也不想知道,她不能再多承受一分他為情所受的傷 、捱的苦,因為她知道那些都是因她而起、因她而造成的,即便是他有錯,她也脫不了 干係,只要他能這般留在她的身邊,什麼前塵往事她都願不再去追顧,她只想留住眼前 的他,只想留在這片有他的天地裡而己。
「未央......」戰堯修力竭地傾靠在她的肩頭上,感覺她極力隱忍的顫抖正一波波 地傳至他的身上。
未央流著淚,「只要你能活著,我什麼都不求。忘了所有的過去,把它當成是一場 己走出的噩夢,從今以後都不要再想起它。」
她的話語,令那積蓄在他眼中己久的淚悄悄淌落他的面頰,點點濡濕了她的衣衫, 將他所有的疲憊全都釋放了出來,也將他硬生生禁錮的感情赤裸裸地攤開了來,催促著 他拋開一切去追求那對他來說,一直都是只存在午夜夢迴裡過於奢侈的幸福。
「可以......給我一個彌補你的機會嗎?」
未央緊緊握住雙拳,「你還會不會再拋下我一個人?」
「不會。」他怎能再離開?好不容易,他的心才回到了它該回來的位置,他怎能再 面對另一次的割心之痛?
「我很願意給你這個機會。」未央伸出雙臂用力地擁抱他,「不論未來會是如何, 你若是一無所有,請你不要再忘了你還有我;你若是又想要走遠,那麼,請你一定要帶 著我。」
「走吧。」戰堯修感激地閉上雙眼,在她的耳際低低的向她保證,往後,我不會再 離開你了。」
第十章
「不是說好要各自歸隱嗎?」
宮上邪怒抖著兩眉,拉大了嗓門不滿地問著坐在他面前那三個也跟他一樣,已經閒 到快要發霉的人。
「是啊。」三道同樣鬱悶的聲音整齊的響起。
「那為什麼你家會和我家住得這麼近?」宮上邪一手指著雲掠空的鼻尖,對這個說 要歸隱卻正好就隱居在他家隔壁的芳鄰,左看右看就是看不順眼。
「他家也和我家住得一樣近。」雲掠空懶懶地指著坐在他隔壁、也住在他隔壁的段 凌波。
段凌波掩著臉欷吁長歎,「天哪,我居然就住在貞觀的旁邊......」為什麼他在朝 中當官時日日都得見到這個愛記仇的小氣鬼,而他不當官卻還是避不了這個對頭冤家?
封貞觀冷冷地扔出一隻牌,「別提了,我家隔壁還住了一個成天拿著釣竿的人。柳 蔭下,四個正坐在桌邊搓牌打發時間的男人們,整齊地抬首看向不遠處的小溪,然後都 無力的瞪著那個正在溪畔垂釣的身影。
「又釣魚......」雲掠空愈看愈受不了,「天天拿著那根釣竿,他難道都釣不煩嗎 ?」
封貞觀感歎地點著頭,「打從三王之戰後,他就好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成天除了釣 魚之外,就只會賞賞花、看看月,啥事都不做。」他以前那個英明神武的主子是哪去了 ?為什麼會變成一個只熱衷釣魚的釣魚狂?